“开席喽!”
热闹嘈杂的人群里,有一个壮实的中年男人大声吆喝,屋里屋外坐满了来往的宾客吃糖聊天说笑。
“我说二宝子,你叔家这个妹婿招进来你开心不?”院子角落里一群妇人在洗菜洗碗干活,其中一个妇女扬起脸笑问二宝子。
“你看高婶子这话说的,我有什么不开心的?我常年在外打工又不顾上我叔子,那燕子是他亲闺女,是嫁是招我们旁人哪管的着呀!”二宝子似有不喜的回道。
其他帮忙的女人假装忙碌,眼睛余光来回在两人身上看八卦。
“哎哟喂梅子,你四叔跟高婆子好的跟整人一样,她那儿子都是你四叔养大的,这咋突然就给燕子招亲了呢?他不是常说,要高婆娘的儿子给他养老送终的吗?”厨房里一个老妇人好奇的问身边的年轻女人。
汪家村谁不知道汪老四跟高婆子的事!汪老四宁愿抚养别人的儿子,也不管自己婆娘闺女的死活,因此村里人上到老下到小,都在背后骂他傻熊愣头青。
“嘁!算计心太毒了呗,我四叔半年前摔骨折了,本来接上骨头养养就没事了,谁晓得他脑袋跟抽了一样,非要去给高婆子放田水!”
“结果田水没放好人,又被铁锹靶打倒了,当时打的就坐地上起不来了,被人抬回来都疼昏死过去了,高婆子以为我四叔不行了,就顾着抢四叔家那点家底子了,也不给找医生、也不给送医院的,说白了就是要我四叔挺死的,这不二宝哥看了给燕子姐打的电话。”
“燕子姐急赶不回来,当时转钱让二宝哥送人去的医院,四叔好了以后对高婆子的心也变了,以前最见不得高婆子挤猫尿了,自上个月他回来后,高婆子来又是哭又是闹的,他看了非但没心疼,还硬气的给燕子堂姐招亲了。”
“闹了个把月高婆娘没脸了,只能灰溜溜的回去了,今天厚脸皮的来帮忙,她当我们眼瞎呢!不知道她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吗?”
“不就是想让四叔的那点家底子,都落到她儿子头上去,俺四叔看着也孬熊,骨折躺床上都动不了了,高婆子也没来伺候过他,就这把人赶走了,还搁家嚎嚎的哭了两场呢!”梅子转动着身体忙碌不屑的说道。
梅子在厨房说话也不背人,窗外蹲着洗菜帮忙的人都竖着耳朵听,眼里戏谑的神色不停的看高婆子。
“谭婶子在吗?谭婶子……”汪家大门口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焦急的喊人,他手里还拿着一团白色的孝布。
“哎我在呀红亮,”厨房里风风火火的跑出来一个妇人,半白的头发,用一个老式的发夹固定着。
“红亮你这是咋了?你家有白事不兴过来喝喜酒……”
“婶子,我爸三天没出门了,我还能红白不见面的事不懂吗?我来找你,是想麻烦你帮我去屋里喊疯丫头出来。”
随着他的话落,屋里除了被安排吃席面没听到的人在说话,院里院外的热闹气氛,立刻陷入了安静的沉闷里。
“你……你找她干啥呀?”谭婶子迟疑了许久又追问。
红亮眼底闪过不耐烦,这谭婶子热情归热情就是人太啰嗦了,想请她帮忙叫个人办个事,她能给你祖宗都刨出来问个遍,问完还喜欢到处嚷嚷的满村队都是。
梅子听门口半天没回答,晓得来找人的红亮要恼了,急忙也出来到门口。
“红亮哥,凡晨没过来这屋呀!你要不去我七爷爷那里找找?兴许她人在那边呢!她家情况特殊她一般不出来串门,就是出门,也是去七爷爷家。”
“七大爷那边我找了没有,她家除了疯婶子在家,屋里一个人都没有,”红亮急的一脑门子的汗团团转。
“好妹妹,你再进屋帮我看看确认一下行不?我爸等着出门走不掉,他口眼不闭,八大将累的腰都折了也没挪动半步路,”红亮几乎要给梅子跪下求人了。
“你等着,梅子闻言转身飞跑进屋,三间房开了六桌席面,她挨个屋里找了遍也没她堂妹的身影,她这堂妹在汪家是特殊人,不过名声不好听叫疯丫头。”
“红亮哥,屋里屋外我都找了,这边确实没有凡晨,你要不问问我九婶子?她疯归疯回答话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红亮听完脸上不自觉的飘过害怕,“我……我在去找找吧!”他说完转身急忙跑远了。
“疯丫头一般都不出门呀!这关键咋找不到她呢?莫不是跟她娘一样也是青年疯?”谭婶子搓手自言自语的说道。
梅子闻言回头无奈的看着谭婶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