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有,两位小郎君一位女郎,还有个马夫?”白不正上下打量着三个孩子。
竹林里摆了四张小桌子,每个桌子下面都有一个抽屉,桌子的四只脚装上了可移动的滚珠。
方便他在这个家里的各个角落授课。
四个孩子,最大的便是那个小马夫了,一脸的倨傲抱着胳膊,面色冷漠。
中间的小姑娘倒是可爱,甜甜笑着。坐她旁边的看上去同她一般大,长得一个模样的小少年便是二少爷了。
大少爷楚子珉埋头在书本里不知写着什么。
白不正心里有了谱,就是普通的毛孩子罢了,他把两条腿架在桌子上:“何为中庸之道?”说罢他合上眼睛假寐,并不期待这四个小毛孩子能说出什么道理来。
果不其然,四个里三个懵懵懂懂。
楚子晴甜糯的声音直截了当:“不明白。”
“刀?我带了。”楚子凌支着下巴将手里的刀高高抛起又抬手在半空接住。
小马夫抱着胳膊翻了个白眼:幼稚。
白不正嗤笑,双手垫在脑袋后面枕着。
突然一个声音在一片混乱中响起,温和清润地说:“中庸之道乃至正之道,君子宁居无,宁处缺不处完,守拙藏心,固守中和。”
白不正视线一点点被吸引过去,不由挑了下眉,这小子有点东西。
“不如老师也答我一题。”楚子珉抬眸。
还考上他来了,白不正洗耳恭听。
只听他问:“君子事来而心始现,事去而心随空,如何做到?”
闻言白不正轻笑,翻身坐直:“圣人常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不服就干,平了事心自然空了。”
楚子珉的视线从书本上移到先生脸上,这个教书先生有点东西。
“你会什么刀法?”楚子凌把刀插在桌子上,“娘亲说你文武双全。”
“小小年纪学刀做什么。”
“上阵杀敌。”
白不正轻笑:“好志气。”
楚子晴举起手,软糯的声音说:“先生你会做二元一次方程吗?”
“啥成?”
.....
马车驶出甜水镇,翻过两座山才到了长风驿站。
有人的地方就有商贩,长风驿站是除甜水镇以外上京必过的驿站,且还是方圆八百里唯一的一个,自然人流混杂。
“都给我听好了,必须让夫人看上。”黑耀往黑衣人手上发着钱袋子,“将军给的赏钱拿好喽。”
几人拿过后齐声道:“是。”
队尾黑衣面具男子接过钱袋子只是随手放入了衣襟中。
长风驿站被山林包围,大片的枯叶林将三层楼的驿站和一条长巷子包裹在其中,树木的阴影如同一只大手覆盖在头顶上方。
月季跳下马车,伸手去扶正要下来的姜宜。
脸上的伤疤连日来不见好,姜宜已经习惯了一出门便戴着轻薄的蚕丝面纱。
她从车上款款下来,草木青的丝织下裙,荷緑半袖内搭着雪白上襦,束腰将她的杨柳细腰勾勒得更为匀称。
娇嫩面容在面纱下若隐若现,更衬得她脱俗秀丽。
一入街市,便引来侧目。
姜宜不骄不躁,缓缓朝前泰然走着,视线落在远处一个写着筑台的牌子。
古时候管招聘叫筑招贤台,筑台想必是这个的简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