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听见温娥这个名字,罗良琛的神情一下变得僵硬,似乎在猜测她们的关系。
他记得温娥当年怀孕了。
如果不?是为了?骗他留在国内和她结婚……那个孩子也应该没有这么大。
照理说, 就算出生活到现在,也应该只比他家段屹然大一个月,眼前的夏仰显然在年纪上就对不上。
罗良琛蹙眉,低声道:“你是来替那个女人要钱?”
夏仰轻笑:“我要钱干什么?我不?做犯法的事,我只是想知?道段董清楚您的过往吗?”
罗良琛心虚地转开话?头:“温娥人在哪?”
她看着?男人乱转的眼珠, 低哂:“死了?。”
罗良琛突然激动起身:“什么时候, 她不?是怀孕了?吗?生下来没有,是不?是男孩?”
夏仰一下明白他此刻为何喜出望外。
两个儿子都姓段,男人总归有点自尊心想要所谓的传宗接代。可是他这些年屈居人下,背着?段姒偷/腥肯定是不?敢的。
既然如此,也没必要和这种人说出温云渺的存在。
夏仰睨他一眼,没留希望地推开门出去, 轻飘飘落下一句:“她怎么会?为你这种畜生生孩子。”
这个局面, 她料到了?罗良琛根本没法破。
从他小心翼翼和她聊起段宵这一刻起,夏仰就已?经能猜测到他在段家的地位。
后?来见到段姒本人, 她更?确认了?这个想法。
夏仰离开没多久,段姒雷霆暴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让罗良琛赶紧滚回?去。
这在意料之中,校长室那帮人本就不?待见他,更?别说会?帮他瞒住段家。
这种喜闻乐见的绯闻,当然是马不?停蹄地送到段姒的秘书室里让她查看。
罗良琛也压根不?敢拖夏仰下水, 遑论把她拉去众人面前对峙。
一是害怕她会?胡说八道, 把他抛弃糟糠之妻的事儿爆出来。他暂时还?自顾不?暇,不?一定能细查夏仰和温娥的关系, 也无从知?晓她还?有没有后?招。
二来,他忌惮她和段宵之间到哪一步了?。
罗良琛在段家这些年,一怕段姒,二怕段宵。他们母子俩太像了?,弄起人来,都是能把他往死里整的性格。
能怎么办?
夏仰什么都不?图,给钱也不?要。
她像是攒了?一口陈年恶气?,就是奔着?坏他名声,让他现在过得不?舒坦来的。
罗良琛搞不?懂夏仰为什么没有直接拿旧事来揭发他,而是费尽心机绕了?个大圈。
但不?得不?说,这一招确实把他摁得暂时动弹不?了?。
临近年关,集团事务繁忙,近十万员工要休年假发年终奖。段姒没能腾出功夫立刻处置细查他这件事,变相地搁置了?下来,让他等着?被收拾。
校方那边也重视名声,觉得这封匿名举报者没直接发给全校,而是只发给他们。
那一定是给了?学校一个处理的机会?。
没几天,教务处出了?一则职位调动的通知?,模糊写着?“行政主任罗良琛德行不?断,不?再被我校录用。”
这种看似一点也不?重要的消息,自然是被淹没在学生们的人潮中。
高三生们,早就不?会?在意一个可有可无的行政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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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起初雪的那天,从晚读开始,到第二节 晚自习结束。外面已?经堆积了?厚厚一层白雪,脚踩下去会?陷出浅浅的痕迹。
舞蹈房的音乐慢慢停了?下来,带课老师在一个小时前已?经离开,临近校考,全靠学生们自觉。
群舞中练习的同?伴之一推了?推夏仰,示意她往外看:“1班那个很帅的男生是不?是又来接你了??”
灯光暗下来,她们这一班人都打算放学,陆陆续续走出去。
夏仰一般都是班里练到最后?的,也负责关灯锁门。
她穿着?古典舞的纱衣形体服,修身紧腰。正压着?一字马坐在木质地板上,发丝有几缕杂乱地贴着?汗湿的脸颊。
走廊处是感应灯,黑下来时,只能透过外面的路灯光和月光看清路。
今晚雪絮还?在飘,隐约能看见枯树枝上挂着?白茫茫一片的小雪堆。楼梯间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夏仰歪着?头看向?窗外的动静:“段宵?”
窗口玻璃上弥漫着?温差下的水汽,突然出现了?一个透明的玻璃杯,是平时喝水的规格大小。
里面,还?装着?一个刚捏不?久的雪人。
小雪人活灵活现的,鼻头用的是一截红色粉笔。
她已?经看见他那件黑色羊角扣大衣的袖口,笑了?一声:“你在外面干什么啊?”
段宵没出声,走廊的灯暗了?下来。玻璃杯里的雪人突然亮起了?荧光,边上一层层毛茸茸的光圈。
那居然是个雪人夜光灯。
“好看吗?”男生慢悠悠地从窗口那露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