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讪笑一声,觉得自己虽然注定被制裁但是可以有减刑的余地,于是试图祸水东引:“姜少主,姜思昱就是带我来看看姜月儿,马上就回去。”
姜临点点头,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话里有话的玄机,依旧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风澈心底一凉:没戏,这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姜思昱。
他不死心,小心翼翼地试探:“那可以,放我们……回去了?”
姜临颔首,一把提溜起风澈后脖颈,踩着“无渡”就御剑走了。
姜思昱在后面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逃过一劫。
他喜滋滋地拍着胸脯,麻溜地御剑跟上,心里不忘乐呵呵地想:
叔叔对我真好!这都不处罚我!好感动!
风兄真是够意思,居然敢以身犯险!好感动!
然而他以为以身犯险义薄云天的风兄,此刻站正在剑身上,还保持着刚刚被提溜起来的姿势,缩着脖子,脖颈后面的衣领微微提起,愣是一点没接触到皮肤让它变形。
像极了一只做了亏心事被发现,然后准备带去屠宰的鹌鹑。
他现在有权怀疑,姜临这会儿正憋着大招呢。
风澈等了一会儿,站在剑上等着命运的审判。
姜临酝酿了一会儿,结果开口还是把精神高度紧绷的风澈吓了一跳。
“我们一致认为,是传送阵对血玉的特殊识别,才会导致传送偏差。”
风澈微微睁开眼,啥?
他一脸懵逼地看着姜临,头上一缕发被高空的风吹得飘起,雀跃了半天也没落下,姜临回眸看他,伸出手替他抹平了翘起来的发丝。
“家主让我先行调查学堂后山的传送阵。”
他语气中不自觉地带着期许,甚至还有一种经久未见的兴奋:“你,要和我一起么?”
他满怀期待的目光点亮了幽深的眸子,深邃的轮廓此时被种情绪渲染上了暖色。
他似乎根本不打算问责风澈,昨日将他推出门去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致,近乎以宽容到纵容的态度对待着眼前之人。
风澈发现,姜临这个人,似乎从来没有问过他为什么这么做,仿佛他做过的事,就是对的,即使再莫名其妙,再不合常理,姜临都始终对他报以信任。
就像是他这次重生归来,姜临在乎的只是他回没回来,而不是怎么回来的一样。
他心里不由得一软,对上那双期许的眼睛,轻轻回道:
“要。”
这话说出来,他便莫名觉得这场对话很熟悉。
而姜临的表情来看,也像是等了数载,终于等到了他的这个回答。
他连眸子都带着些许温柔缱绻,远处的光落在上面,晶莹剔透地闪烁着细碎的光。
风澈忍不住想问他,是不是曾经问过他这句话,却见姜临下一秒带着歉意地看过来,语气有些委屈:
“既然你同意了,就不会很怪我了吧?”
风澈有种上贼船的不详预感。
姜临拍拍他的肩,风澈吹起的发丝勾住他的手指,钻进指缝打了个卷,再受重力的影响飘然落下。
他在风澈懵懂的视线里微微一笑:“以免打草惊蛇,我决定以新生的身份进入学堂。”
他特意放慢了速度,怕风澈承受不住打击一下子栽下去:“就是说,我们要以姜家子弟的身份考进去。”
风澈眼前一黑,学生时期痛苦的记忆汹涌而来,姜临贴心地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卧槽啊!谁他妈想回去考试啊?”
姜临拍拍他的肩安慰他:“只是入学的水平,到时候趁期末测评的时候在后山一边测评一边留心就行了。”
风澈生无可恋地撩起眼皮,虚弱地喘气:“难道就不能溜进去么?”
姜临难为情地看了看他,摊手:“学堂的禁制等级是除了中州腹地最森严的地方了,而且先生们普遍都是元婴期,以你现在的水平,潜进去很难。”
风澈崩溃地尖叫:“那我不去了,你爱找谁找谁啊!!!”
姜临放在他头上安慰的动作停住了。
风澈敏锐地察觉到身边的人的情绪不对。
姜临转过身,声音低沉,落寞得像是要哭了:“行,你不愿意去就算了,我自己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风澈收了哭腔,表情开始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