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南走天气越热, 夏季将?至,南方雨水也多了起来。
“瞧着又要下暴雨,”李钱从车厢里探出头朝外看, 他原本?一个五谷不分的皇上, 这?会儿对天气都有了经验, “前方看看有没有驿站, 咱们停下来避避雨明日天晴再走。”
夏季雨水一般来的快走的也快。
“行。”驾车的是报春跟九号。李钱毕竟年纪大了, 很多时?候精力跟不上, 不可能总让他坐在前头顶着太阳驾车。
所以?就是简曲跟沈君牧一组, 梁夏跟九号一组, 四人轮流来。
报春则顶着草帽始终坐在外面记路给后?方的沈琼花大军留记号, 以?及顺路找寻艾草留下的印记。
出京时?几人身上穿着棉质春装早晚还会觉得冷, 如今人人身上换了轻薄夏衫迎着风才觉得凉爽。
天一热,连冯朱朱都不爱在人身上趴着, 小猪在马车里哼哼唧唧显然闷得慌。
“以?前听说冯相养儿子那叫一个精细,冬季有炭盆夏季有冰块。”李钱拿过蒲扇给冯朱朱轻轻扇着。
沈君牧闻言抿着薄唇, 眉头微微皱着, 显然觉得冯朱朱跟着自己?受罪了。
梁夏双手?捏着手?里的地志, 抬手?朝着沈君牧扇风。
凉风带着墨香, 沈君牧扭头朝梁夏看过来。
梁夏说, “咱们前面驿站休息的时?候,给小猪用竹条编个猪窝,这?样睡着凉快些。”
北方多杨树, 南方柳树跟竹林偏多,倒是不担心没材料。
沈君牧瞬间打足精神, 眼?睛亮起来,只是刚振作了没有半个瞬息, 他又想?起一件事情,肩膀塌回去,闷闷开口,“我不会。”
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梁夏笑了,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盛着明晃晃的光亮,矜持又得意地收起书靠回车壁上。
李钱明示沈君牧,“她会。”
梁夏用书遮挡,朝李钱竖起大拇指。知她者,李钱也。
沈君牧再看向梁夏的眼?神透着惊喜,她手?好巧,会编花也会编猪窝。
梁夏之前给蔡甜做过灯笼,怎么可能没点?手?艺呢。
怪不得当?时?教她手?艺的师傅说:多点?本?事好娶夫郎。
你看,这?不就用到了。
“那……”沈君牧看看冯朱朱,又看看梁夏。
梁夏素来对小猪兴趣不高不可能无缘无故给它?做窝,冯朱朱也不像小狗一样会撒娇求人。
……所以?求人这?事只能他这?个养父来做!
沈君牧抿了抿唇,从?身边拿过蒲扇,对着梁夏轻轻扇,眼?睛亮亮的,小狗讨好似的,“你教我。”
“教你可以?,只是君牧,拜师是要付报酬的”梁夏悠悠开口,手?上抖着书,重新将?书在交叠的腿上摊开,“你想?想?我会要什么报酬。”
她还能要什么。
李钱做为?一个思?想?成熟的大人,听到这?话不由咳了起来,跟系统说:‘孩子终究是长大了。’
见沈君牧朝自己?看过来,李钱立马佯装掀开车帘看路。
他不能影响大夏逗夫郎。
沈君牧见李钱别开脸,只能自己?边给梁夏扇风边沉思?。
大夏想?要什么报酬呢?
这?个问题他从?路上一直想?到驿站里。
百姓过路住客栈,驿站只留给官员极其家属歇脚换马。
想?要进去,靠从?商身份是不行了。
沈君牧下车,从?腰带上将?沈家腰牌扯掉,递给驿丞看。
“原来是沈将?军家的公子,”驿丞连忙弓腰作揖,恭敬热情,“快请快请。”
她招呼里面,“烧水备饭喂马。”
“饭就不用你们备了,”简曲已经开始撸袖筒,伸手?从?马车后?面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厨具拎过来,从?锅到铲沉甸甸的一包,他一只手?就能拎着,“我来就行。”
他一个小小少年,十六七岁的样子,秀秀气气白白净净,瞧着跟个小公子一样,能做饭?
在他开口之前,驿丞还以?为?他是沈君牧的表弟或者堂弟呢。
“你放心,一路上她们的饭都是我做的,旁人做的她们吃不惯。”简曲让人带路去后?厨。
驿丞不敢违令,只得照办。她心里想?的是沈家公子还挺警惕,出门怕饮食不安全,还自备一个厨子。
除了厨子,还有个负责洒扫的黄头发瘦小丫头,站在门口抬眼?往驿站里扫了一圈,就眯起眼?睛问她,“有没有扫帚?”
看来是要自己?再清扫一遍房间。驿丞笑着说,“有,自然是有的,我让人给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