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牧一脸认真,道:“守灵那日她虽迟到,但并未缺席,跟提前离开的宗室比起来,太女守到了最后。”
“而且往近了说,”沈君牧明显不会吵架,只就近说:“她刚才还给我夹菜了。”
沈君牧,“我算她名义上的父亲,她给我夹菜,就不算孝顺吗?”
众人,“……”
有人不由笑起来,“这事也太小了吧,能说明什么。”
沈君牧回,“夹菜是小事,那守灵只晚了半个时辰,能算得了什么大事?”
一句话,把所有的嘴都堵住了。
沈君牧不会吵架但逻辑清晰,“佩老能以小事举例,我为何不能以小事辩驳?”
梁夏端着碗看向沈君牧,他此时一脸认真维护她的模样,跟国破那日下午持枪护在她宫门口的样子几乎相同。
武力相护跟为她言语辩驳,全然一样。
梁夏又低头往他盘里夹了块红烧肉。
还挑了块最大最漂亮的。
沈君牧侧眸睨她一眼,像是觉得她指望不上了。
也是,梁夏街巷中长大的,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就只会跟他耍耍嘴皮,真正要说不定吵架还不如他呢。
母亲不在,这时候还是得靠他。
沈君牧腰背挺直,自觉承担起“护犊子”的责任,直视梁佩,“佩老以偏概全,对她不公。”
既然他觉得不公,他就要说出来。
跟什么时辰来守灵比起来,沈君牧更赞同梁夏“家国大孝”的说法。
梁佩,“君后既然觉得我说得不公,那她为何沉默不语,不自己反驳呢?说到底还不是理亏。”
她摆出长者的姿态,给沈君牧施压,“君后年轻,很多事情不懂,看人看走眼还是很正常的。”
梁佩笑了下,故意道:“还有,沈将军今夜不在,君后不如坐下好好想想她去哪儿了,然后再开口为别人说话。”
“别人”二字,音格外重。
众臣脸色都变了。
沈将军当真跟宗室合作了?连冯阮咀嚼米饭的动作都是一顿。
沈君牧愣在原处,下意识看向属于沈琼花的位置。
空空如也。
他看向梁夏,想说什么,又抿紧唇拧起眉。
他没说谎。
母亲说她没有跟梁佩合作,定然就是没跟梁佩合作。
他信他母亲。
梁夏视线跟沈君牧对上,他腰背绷紧如弓。
梁夏眨了下眼,“我知道,我信你,也信沈将军。”
沈君牧一愣,有些诧异,低头看向梁夏的眸子像水洗过,很干净很明亮,又带有一点疑惑。
对于臣来说,君的信任足以用性命相托付。
梁夏说她信。
不管梁夏是真信假信,她既然开口了,沈君牧就打算今夜护她无忧。
梁佩讥讽一笑,“君后当真——”
“梁佩啊。”
梁夏吃饱了,放下筷子,碗底轻轻磕在桌面上,截断梁佩的话。
她拿巾帕擦拭嘴角,掀起眼皮看梁佩,“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便是,但不可以欺负我‘父亲’。”
梁夏露出清浅笑意,干净的眼带着凉意,“否则,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