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这一点,王蔓云松了一口气。
只要离开沪市,她就不信离了男人的自己养不活自己。
王蔓云睡着了,一墙之隔的王茂勋两口子与家里其他几个大人却并没有睡着,虽然各个房间都关了灯,但黑暗中,不少眼睛都挣着。
“老王,云儿这死妮子简直跟着了魔一样好赖话不听,以前那么体贴人,现在你看看,跟换了个人一样,要不是脸还是那张脸,我都以为不是我们的女儿了。”
葛慧给睡熟的大孙子掖好被子后,忍不住在老伴耳边小声嘀咕起来。
她太生气了。
王蔓云说卖女儿那句话深深伤害了她。
王茂勋也睡不着,只要一想到小女儿离婚的消息透露出去,周边邻居会怎么看自己,他就抓心挠肺的难受,也后悔让女儿跟方庆生离婚。
要是没离婚,现在哪里有这进退两难的难题。
“我看她是离婚离魔障了。”实在气得胸口疼的王茂勋坐起身靠在床头。
“现在怎么办?”葛慧心疼丈夫,坐起身给丈夫递上外套披上,晚上,还开着窗,身上不披着点衣服,她担心对方感冒。
王茂勋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伸手去摸自己的烟。
结果还没有打开,妻子的声音就传来,“大宝睡着了,你可别熏着大宝。”
王茂勋就着窗外的月光看了看大宝的位置,无奈放下手里的烟盒,然后仍开身上的衣服躺回床上。
“要不,明天我让香云回来跟云儿聊聊?”葛慧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她总不能压着女儿出嫁,要是被人举报,他们家吃不了兜着走。
“让她们亲姐妹好好聊聊。”
王茂勋点头,让出工作名额,他是不愿意的,他不愿意,家里其他人手里的工作也没法让出来,唯一能皆大欢喜的办法就是王蔓云嫁人。
“云儿翅膀赢了,有底气了,敢跟我们闹腾了,我看还是那点钱给她的胆量,要是没有钱,她哪能挑三拣四,这不愿意,那不满意。”葛慧想起王蔓云手里离婚的那一千块钱,就心气不顺。
孩子有了钱,连爸妈,家人都不认,太冷血。
“一千块钱,不管是下乡还是嫁人拿在手里都不安全,想办法把钱要过来,我们给孩子保管着,等以后云儿缺钱,急用钱,也有个急救的。”
王茂勋有点心烦意乱。
说起来他们家这么多年来存款都没有一千块,这方家还真是大方,还真给了女儿一千块。
老两口为了女儿的今后心烦意乱睡不着,隔壁几个房间里,不管是大哥家,还是三哥,四哥,几对夫妻也在小声议论王蔓云。
“小五太贪心了,有那么多钱傍身,还要工作名额,怎么不为我们考虑考虑,我们虽然有工作,但就是普通工人,一个月两人的钱合在一起才五十来块,养那么多孩子,又要维持人情礼节,每个月能存下来十块就不错了,说起来我是嫂子,但你看她那样子,哪里是对待嫂子的样,估计在她眼里我就是外人,她不心疼我,我也认了,可她怎么连你这个亲哥哥也不体谅?”
谭荷花在王永元耳边嘀嘀咕咕。
她心气很不顺。
一是眼馋王蔓云手里那一千块钱,二是没法跟娘家交代,之前她可是跟娘家打了保票的,保证能把弟弟的工作安排上,头几天才刚在娘家威风一把,转眼王蔓云这边就离了婚,她真是有苦说不出。
“小五刚离婚,心情不好,有情绪是难免的,你也别太操心,别多想,等过几天事情肯定就不这样了。”王永元还是很乐观的。
就小妹的脾气,他们早就摸透了的。
这几年来,小妹没少帮他们,别说妻子的工作,就连他兄弟几人的工作,也都是承了小妹的情,现在小妹落难,他们实在是不应该把人逼太紧。
谭荷花是个聪明人,见丈夫要兄妹情深,也就没有再嘀咕。
王蔓云手里那一千块钱与布票不仅是谭荷花眼馋,三哥四哥两家也都眼馋。
舒红霞此时也在丈夫耳边嘀咕家里孩子衣服不够穿。
王永明心烦反驳几句他们家比其他人家好多了,舒红霞就哭给对方看,埋怨婆婆还不退休把工作名额给自己,要知道她当初可是因为王家承诺婆婆的工作名额给她,她才嫁进王家的。
捅了马蜂窝的王永明只能无奈安抚哭泣的妻子。
另一间房,四哥王永乐只比王蔓云大一岁多,兄妹俩小时候关系不错,听了妻子对妹妹的各种嘀咕,他心里也犯起了嘀咕,睡不着的他干脆起身去了客厅。
客厅早就熄了灯,但透过窗帘的月光还是让他隐隐约约看清了室内的情况。
听着几道轻微的呼吸声,王永乐鬼使神差走向沙发。
王蔓云并没有睡得深沉,身体是王家人,情感上,她并不是王家人,对于王家人,她存着提防,王永乐拉开客厅门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她还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