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贺建国的懊恼和辗转难眠。
韩奕民回到家中,路上碰到邻居,他都礼貌地问好。尽量不让人看出异样。实际上他的心支离破碎。
那些相伴的岁月在他眼前飘过。他们在图书馆并排坐着学习,能够看到那棵银杏树春夏秋冬的变化。
他们在课间的时候讨论着问题,偶尔会吵起来,更多的时候是一种惺惺相惜。
他们一起走在回乡的黄土路上,畅想着未来的生活。
这一切的美好十分易碎,贺建国的话不断地在他耳边回响。“我们亲了不止一次。”
这些话就像毒蛇侵蚀着他的内心,侵蚀着他们这么多年构建的美好生活。
韩弈民骑车离开,是不想让自己后悔,他有种冲动骂王子月,追问王子月,但他怕自己冲口而出“退婚”的话,更害怕自己后悔。
他躲开了。他要好好想一想,他暂时还放不开王子月。王子月在他生命中非常重要,他原来只觉王子月的存在让他安心,而现在在分开的边缘他才深切得意识到,他不想让王子月从他的生命中剥离。
一定是贺建国,是贺建国利用了王子月的心软,强迫的王子月。他要去举报贺建国。
他兴奋地在地上转来转去,让那个狗日的嚣张。很快,这个方案被他推翻了,王子月不会这样做。
举报需要王子月举证,王子月肯定不会这样对她的救命恩人。
那怎么办,只要在长安,就摆脱不了贺建国的纠缠,如果没有法律约束,韩弈民恨不得杀掉他。
韩弈民恨恨地想着。后面他跌坐在椅子上,拍着自己的脑袋,“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还有一个方法,他的心里一直在避免着那两个字“退婚”,只要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很痛,很痛,怎么会这么痛。
他想拿酒麻木一下心中的伤口,可是王子月曾经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越是痛苦的时候,越是难的时候,不要用酒精来麻醉自己,有可能造成更无可挽回的后果。清醒而痛苦。”
清醒而痛苦,太难了。韩弈民在客厅的长椅上躺了下来,眼睛无意识地看着某一点,各种念头在脑海里钻来钻去。
这个时候,所有的精明不翼而飞,他只是个为情所困的年轻人。
时间过得很快,客厅从黑暗变成了明亮,新一天已经到来。
韩弈民浑浑噩噩地洗了把脸,骑着自行车就往单位走。
一个大爷走了过去,面带笑容地跟他的小孙子在说着什么;那个中年人为什么呲个大牙;那个小学生为什么蹦蹦跳跳。
世上所有的悲喜都跟他隔着巨大的鸿沟,他麻木地像条狗,偷窥着人间的欢乐。
他开始推着车走,王子月叮嘱了他很多事情,"如果悲伤的时候,尽量走路,走的快能释放悲伤,而且不容易有危险。"
她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说法,有些很有哲理,有些胡说八道。
走过安宁街,那里的门脸,王子月总觉的小气又可爱。她还在那条街上拍了很多臭美的照片。
拐了一个弯,不知道谁家种的藤蔓植物,每年夏天的时候开满了花,王子月说这家人一定很有生活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