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老太没有多说,拽着那傻子就走。
临出院门前,傻子还扒拉着门框,啊啊叫不愿意走,鼻涕口水蹭了一门口。
老太劝他:
“别着急,过几天就给你领回家……”
啥玩意?
桂如月听不明白。
然后那俩母子走远了。
桂如月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直到睡觉前,张小兰突然像一阵风似的卷进来,无声招手。
她的脸还特别黑,看样子在忍耐一股气。
桂如月跟了上去。
两人蹑手蹑脚,来到张老娘窗子底下。
窗子里,模模糊糊传来低低的声音。
“……成不成啊?万一那个泼妇闹将起来……”张老娘说。
“……不怕,都说好了,人来了扔下彩礼就走,收了彩礼还能不认账?绑也得给她绑过去……”这是周氏在说话。
桂如月听得糊涂。
什么泼妇?什么彩礼?
看她一脸迷糊,张小兰恨铁不成钢,低声从牙缝里挤出字:
“娘,这你还不懂啊?三婶和阿奶合计,要把你嫁出去呢!”
哈?
桂如月瞳孔地震。
她怎么忘了,在这个时代,婆母在儿子媳妇面前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媳妇若无娘家撑腰,得不到婆母的尊重,被婆母打骂嗟磨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死了男人的媳妇,婆母甚至有将她改嫁的权利。
在邻村,也就是张小芳嫁过去那个村,甚至有婆母为了给小儿子凑彩礼,把守寡的大儿媳嫁给老光棍。
张小芳回娘家时,对桂如月满腹怨恨之下,想起的就是这么一桩官司。
她心思一动,便对周氏提议。
周氏转而鼓动张老娘。
恰好张老娘想着给宝贝老四多凑点银子,手头很紧,就被说动了。
又能拿点彩礼,又能除掉大房媳妇这个眼中钉,何乐而不为?
这可比分家好得多,况且大房媳妇改嫁后,再管不着家里那几个姑娘。
倒时还不是当阿奶的想嫁谁嫁谁。
又是一笔笔彩礼。
妙哇。
张老娘点头后,周氏便暗地里,把这个风透出去。
于是,十里八乡娶不上媳妇的,都来老张家相看。
那些三五不时就出现的陌生人,就是这么回事。
看来看去,有一家先看对眼。
就是今天那对母子。
守寡三十多年的胡老婆子,带着四十多岁生活不能自理的痴傻儿子。
这胡老婆子还凶,听说头先买过一个媳妇,但天天打。
有一天就把媳妇给打死了。
这不,傻儿子当了十来年鳏夫,胡老婆子年纪也大了,觉得不成,还是得娶个媳妇。
不然谁伺候他们娘儿俩呢?
找来找去,就找到张家。
张大家的以前是个病歪子,胡老婆子是看不上的。
但最近听说人变精神了,她昨儿亲子一看,果然不错,身上也有些肉。
是个能干活的。
还能生。
胡老婆子颇为满意,主动给张老娘出主意:
“你这儿媳妇骨头硬也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治她。到时候我彩礼扔你院子里,这就算下聘了,她还上哪儿说理去?再过两天,我直接来把人塞了嘴绑了手抬走,以后进了我家,自有家法伺候,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