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哭主要是因为害怕，可是这会儿挨了打，那两巴掌虽然只是做样子，却让她委屈起来。

扯着嗓子哭得更厉害。

张老娘不由得心疼起来：

“快别打了，不就半罐糖么，别把孩子打坏了……”

“娘啊，那可是半罐糖，能吃一年呢！”王氏从鼻孔里哼气。

“铁犁生病喝那么苦的药，哭了半宿，我都舍不得往他舌头上放几粒糖。因为那是公家的东西，我管着灶头呢，不能徇私！”

“可如今！”她把眉毛一拧。

“人家的孩子把半罐偷吃干净了，还怪我管得不好！看来灶头的事我是管不了，我嘴笨，心眼也实，从今儿起我不管了……”

一席话将三房家的说得讪讪的，张老娘也头疼得很。

三房家的两个孩子伶俐，她平时是有些偏心三房，但她也不好太伤了二房的心。

毕竟现在二房家三个男人干活呢。

“老二媳妇，这事也不能全怪小翠……”

张老娘绞尽脑汁想为三房开脱，突然瞥见在一旁吃瓜吃得津津有味的桂如月母子俩。

她把脚一跺，咬牙切齿：

“一定是小丫这个黑心丫头，带坏了我们小翠！小翠那么乖的孩子，怎么会偷东西？家里就老大家的孩子有人养没人教，歪心思自然也就长出来了……”

说着，她又舞起扫把要去打张小丫。

桂如月一手操起张小丫，紧紧搂进怀里：

“明明是小翠偷的东西，你非要赖到小丫身上。娘，你这是为老不尊！”

张老娘一扫帚呼过来：

“不尊你的屁！我是娘，你们都得孝顺我，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们！”

桂如月当然不会站着挨打，她往边上跳了两步，一边跑一边说：

“为老不尊，会天降血光之灾，娘你可悠着点……”

张老娘跟着追：

“灾你个小娼妇，我……”

可她张牙咧嘴地只顾瞪人，没留心脚下，踩中个什么玩意儿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啃泥。

“娘！”王氏惊呼：“你的牙齿掉了！”

三房夫妻俩一看，挽回好感的时候来了，抢着上前扶起张老娘。

赵老三扶着老娘左肩，摆起脸：

“大嫂，你太过分了！”

周氏挽着老娘右臂，轻轻抹泪：

“娘，疼得厉害吧？老天爷哟，娘都这把年纪了，怎么经得起摔，大嫂你的心可真狠……”

桂如月无辜脸：

“怎么能怪我呢？我可一个手指头也没碰娘，这是为老不尊，天降血光之灾啊。”

张铁犁则在一旁哈哈笑：

“阿奶踩着我挖的陷阱了！哈哈！我成功了！等会我就去二蛋家门口挖……”

王氏：“……你小子真是皮痒了，看我不剁了你的手！”

张铁犁被打得吱哇乱叫：

“是小翠教我的……”

张小翠又往周氏身后躲了躲：

“我没有，是铁犁哥哥自己说阿奶凶，阿奶讨厌，要让阿奶摔断腿……”

院子里闹哄哄，哭声骂声呼痛声交织成一片。

桂如月抱着张小丫，默默退出包围圈，拍拍衣服回房间。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