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第二日,她在接过的梁景明递过来的珍宝阁的锦盒时,她脸上的笑容怎么都藏不住。
“废这些银子干什么的,我……”她打开盒子,看见盒子里摆着的四朵绢花时,笑容一下就僵硬住了。
这四朵绢花有两朵是深红的石榴花,另外两朵是深紫色的芙蓉花,看上去适合年纪稍长一些人佩戴的,压根就不适合她这个年纪。
虽然丑了一点,但是价格一点都不便宜,足足花去了八十两银子。
梁景明想起来,还有点不高兴,这时候就问了,“怎么样,好看吗,要不要我替你戴上?”
“还是不了……”楚清清压根就不敢想想自己头上戴上这种绢花会是什么样子,但是她又不好拂了夫君的好意,假笑着挤出一句话,“我现在还没有好好打扮,等明日换了身新衣裳,我再戴戴看。”
梁景明没有多在意,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去了书房。
等人走了之后,楚清清才趴在被子上哭了一场,只要想到那一长串的礼物和这四朵破绢花,她心里就说不出的委屈。
委屈着委屈着,她的心里生出一个诡异的念头来。
要是她当初一开始就答应了梁知舟,会不会现在受人追捧的人就变成她了?
可这个念头刚出来,她就被吓得一哆嗦,告诫自己已经是成过亲的人,万万不可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可她真的觉得委屈啊!
——
虞念清是全然不知道这件事情,而是牵挂起梁知舟带来的另一个消息,镇国公要往上请世子。
折子都已经批下来了,应该没几日就要下来。
她也因此知道了杨氏为什么突然病了的原因,原来是镇国公提出将中馈直接交给她来管理。杨氏应当是不舍得放权,所以才想出这么一个瞎主意来,以为病着不好对账,这件事就作罢。
这算是正常人的想法,她尚且还能猜得到。
唯一让她看不透的就是镇国公,梁知舟成亲之后,镇国公将他的推到明面上,表明过镇国公府的继承者已经是自己的长子。他对梁知舟的态度可见一斑。
只是她还记得,梁知舟并不是一直都是纨绔,甚至年纪小时就以才名出众。
那时候她还小,穿着男装跟在父亲的后面去外面做客,曾远远看过他一次。
孩童时代的他相貌极为出众,矜贵有礼,仿佛世间所有灵气倾灌而成,让人见之难忘。那时他就坐在旁边看两位名仕下棋,见到有人过来,再站了起来拜见。
她的父亲曾经感叹,这样的待人接物是天生聪颖和世家倾力培养出来的,羡慕都没有地方羡慕。
但是杨氏被扶正之后,他便完全同过去割裂,成了一个人人忌惮又在背后不屑的纨绔。
镇国公既然从没有对这个儿子真正放弃过,当初怎么就没有下狠心管教?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去问这件事,只能将疑惑压在心底。
没有过几天,宫里就传出话来,请封世子的折子被准了。梁知舟成了世子爷,而她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一跃成了世子妃。
若是说之前京城中的姑娘家对虞念清只是羡慕,现在便是嫉妒得眼睛都快要红了。最后也不知道是那边传出的风声,开始说虞念清命格好,能旺身边人。
不过中间还有理智的人,说:“先前大小虞家还没有分家,也没瞧见昔日的乐平侯府有多繁盛。”
“那你怕是对之前的事一点都不了解。”他身边的人立即反驳着,“虞家那位老夫人以前最瞧不上小虞家的人,没看见分开之后大虞家日子越过越差,小虞家的日子反而红火起来了吗?”
若是一边倒说虞念清命格好,说不准小规模谈论上两句就算了。可偏偏有争议,吵着吵着全城的人都知道了,甚至传到宫里去。
皇上对这种命格之理最感兴趣,在朝会结束之后,召来梁知舟。
当然,他也没有彻底昏庸到直接过问臣子妻子的程度,还是委婉问了问他对最近京城中那些传闻是怎么想的。
梁知舟眼眸深黑,面上瞧不出什么,回答道:“微臣的夫人在微臣心中自然是最好的,不过命格之说只能说是凑巧。皇恩浩荡,才有微臣今日繁荣,才有岳父大人的平安归来。”
皇上龙心大悦,他到了这个年纪了,当然也是喜欢听好话的人,更何况说话的人还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人。
他朗声笑着:“也就你时刻念着朕了。”
不像他的儿子,长大了之后心思野了,惦记着他身下的位置,甚至惦记起他的性命来。
可他偏偏要活得比任何人都长久!
他脸色微沉,天子的威严一下子就漫了出来,身边时候的梁公公额头都冒出冷汗,梁知舟倒是神色如常。
“幽州那边的道观已经修成了,朕准备过去瞧瞧,你同你夫人也随行吧。”
皇上交代完这句话之后,便挥了挥手,让他直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