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兵鬼鬼祟祟的, 果然往海滩那边去了,谢玄英赶紧跟上,结果刚到半路, 便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穿着水桶裙的妇女, 躲在一个年轻的男人身后, 只露出小半截身子, 挡住了蔡兵的去路。
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蔡兵立马警惕地回头看了眼周围,见四下无人,这才领着那个妇女和男人去了卫生所。
正好是午休时间, 卫生所里一个人没有,蔡兵把那男人留在外头望风, 随即关了大门, 面色不善地看着谢玉秀:“你刚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举报你拐卖儿童啊。”谢玉秀笑嘻嘻的, 笑意却浮于表面, 内里全是汹涌的暗流。
蔡兵蹙眉,矢口否认:“你不要信口雌黄!”
“我信口雌黄?十八年前, 你杀了人, 成了亡命之徒, 身无分文的时候,有个男人给了你一笔钱, 让你去医院里抱一个孩子出来。我说的对吗?”谢玉秀说着,转身打量起这座卫生所来, “挺好,用那一个可怜的女孩子, 换来你这个无法无天的小世界,挺划算啊。”
蔡兵没有说话, 脸色阴沉,显然是动了杀心,他一手握拳,一手卡主了谢玉秀的脖子,恨得咬牙切齿:“说,谁告诉你的!”
“想杀我灭口?也好,反正我爸我哥不要我了,我也不想活了。等我死了,正好让我那个武警的哥哥查一查当年的事情。我一个药罐子死不足惜,不过蔡医生,你的好日子怕是也就到头了吧。嘻嘻嘻”谢玉秀非但没有挣扎,还阴森地笑了起来。
那笑像是潜伏在阴暗中的毒蛇,吐着信子准备吃人。
蔡兵忍不住脊背一阵发凉,赶紧松开了谢玉秀:“我杀你做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犯过混,你也没有证据,少来吓唬人!”
“没有证据?那你刚刚想去找什么来着?是一块纯金表链的怀表吧。你说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藏哪儿不好居然扔海里,那不是随时等人捡到了拆穿你吗?嗯?”谢玉秀围着他转了一圈,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个狂躁的男人。
蔡兵这下彻底慌了,额头冷汗直下,但还是强作镇定:“我上次在客船上差点被谢师长发现,情急之下才扔在海里的,本想着找机会拿回来,结果我前几天被卫生局的人带走了,我这刚回来一堆检讨书要写,还没顾上去找,谁想到就被人捡走了。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只是好心告诉你,当年被你抱走的那个女孩已经出现了,现在我爸我哥都围着她在转呢,我这个冒牌货马上就要被赶出去了!我好歹在他们跟前养了十八年,他们都这么无情无义地要抛弃我,那么罪魁祸首的你呢?蔡医生,难道你就没有一丝丝的害怕和不安吗?”谢玉秀说着,拍了拍他的肚子,又捏了捏他的膀子。
果然是在岛上坑蒙拐骗久了,身上的肉都是虚的,要不是顶着一个医生的头衔,早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腐烂发臭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居然是她翻身的最大指望,谢玉秀也是无可奈何。
她静静地等着,等蔡兵开口说话。
蔡兵的脑子飞速运转,很快选择了当一条狗:“你是不是有办法帮我逃过一劫,你说吧,要我怎么做,只要让我过了这关,我一定给你当牛做马,言听计从。”
“简单,你不是还有个哥哥吗?为人木讷迂腐,不善言辞,年近四十才混了个连长,你把脏水泼到他身上去,你不就高枕无忧了?”谢玉秀早就算计好了。
蔡军虽然没什么优点,可他嘴笨啊,这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优点。
蔡兵纠结了一瞬间,想想还是咬牙答应了:“行,那我等会就骗他去海滩上等我,然后呢?”
“然后?你不会贼喊捉贼吗?你又不是没干过!”谢玉秀冷笑一声,叫门外的男人进来,继续挡住她的脸,挽着他的胳膊俨然小两口,就这么走了。
谢玄英躲在斜对面的棕榈树下,看不出来那水桶裙的妇女到底是谁,这裙子太碍事了,一点身体特征都分辨不出来。
就是走路时偶尔停一下,像是哪里不舒服似的。
谢玄英正想追上去看看,就看到蔡兵鬼鬼祟祟地出来了,这次他不去海滩了,而是去大院那边找他哥。
他哥结婚了,老婆叫唐芸,是阮娇娇的远房表姐。
正是因为这个表姐,阮娇娇才有借口来岛上晃悠。
现在,蔡兵只能在心里默念,对不住了嫂子,等大哥被关起来了,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的。
他深吸一口气,把他午休的大哥喊了出来。
蔡军也生得斯文,一看就是比较憨厚的老实人,听说弟弟有什么东西掉在了海里,毫不犹豫过来帮忙打捞。
这在谢玄英看来,似乎兄弟俩都有嫌疑。
他躲在海滩旁的大石头后面,眉头紧蹙,就在他找不到鉴定兄弟俩谁黑谁白的证据时,蔡兵忽然一把将他哥搡到了海水里面,骂道:“你知不知道你完了!我早就让你把那个怀表卖了,你不听,非要扔在海边留着随时过来看看,现在好了,表被谢玄英拿走了,他一定会追查当年的事,你为了一百块钱抱走他亲妹妹的事再也瞒不住了!你快去自首吧,别连累我!我还没娶老婆生孩子呢,我怎么这么倒霉碰上你这么个哥!”
蔡军都听懵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可他嘴笨,不知道怎么反驳,只会语无伦次地质问他:“蔡兵,你胡扯什么啊,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