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一行五人,我琢磨小朋友一间,我和小陈一间,大小姚一间。可惜的是,后来一家三口,逐渐分成了男队和女队,男队每逢湖必游船,每逢山必爬。女队钟意咖啡馆,小店,买野,退税。小陈每次拿出无人机,都会殷勤地问一句:来,我给你们拍一条。
眼看小陈已经急到飞起,只好抠着自己手说:不退了。
我打赌小陈心里想的是,身体肯定已经不好了,但我要快乐。
抵达都灵时,球场旁满是穿着尤文图斯球衣的球迷,大姚以一个巴黎留学生的觉悟告诉我们:千万别搭理那些拿着绳子到处套的北非人。
他的确不行了,送儿子去睡觉,通常比矮文更快睡着,已经形成粘枕头即睡的程度。作为理解员工的好老板,我深知当小陈每天加码喝五瓶可乐的时候,他已经对自己毫无追求。大姚会站在旁边,以一种难以理解的眼神询问:喝这么多可乐,不怕身体不好吗?
警惕性一下子就提高了,这一天当小陈开开心心挂着喜洋洋的笑容时,我看着周围露花臂的秃头汉子,一直很后悔:当年要是把泰拳学好了多好。
看到躺在树荫下的我,第一句话就是:我这腿,可能不行了。
小陈买的票,令人难以置信地远,远到儿子问了八遍,妈妈,球在哪儿?
到安纳西湖第二天,小陈带着儿子,两个钢铁直男硬杠猛烈的紫外线,要去湖上坐脚踏船。他拿出无人机拍了几个绝妙的视频,流连忘返之际发现租船时间要到了。中国人毕竟还没培养出度假那份闲散之心,一想到要多加钱,小陈急急踩着脚踏船发力返回湖边,赶在最后一分钟还船。
然而坐在尤文图斯主场里,心情到底是激动的。
这一周的旅程如果要用一句话来概括,基本每天都是,啊,我们来到了风景如画的某某地,玩得真开心。当然,其中各有曲折。
原来足球可以这么振奋人心。
我和小陈面面相觑,我们已经很久没吵架了,身体里最后的一点血性,大概在巴黎被每天三万步消耗殆尽。一直记得在巴黎酒店里,小陈走进卫生间,看见我在用洗手间,他缓缓把马桶盖翻下来,落座后神情舒展说:真舒服。
看到一亿欧元转会费的c罗上场,小陈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紧接着他兴奋地指着大屏幕:快看,美女们都上镜了。
大小姚和我儿子矮文分享后座,我和小陈作为经常要轮换的司机在前座,怎么说呢,路上除了儿子唧唧歪歪一会要下车,一会要发射火箭外,还经常来一出大小姚的拌嘴声。原来亲生姐妹吵起架来这么不留情面,一个说哼,要不是不能选,我可不会跟你在一起。一个说都怪这该死的血缘,要不是咱俩一个爸妈生的,早就分道扬镳了。
都是些丰臀细腰的意大利女子。
大姚此处翻一个白眼。
我坐在位置上,心情很复杂,开场前买球衣时自告奋勇刷了三百多欧的单,他就跟我说这个?
一行五人,我们一家三口,加上助理和她姐姐。小陈在旅途一开始,颇为踟蹰了一阵,你说我叫她们什么?我说我也不知道。后来我听到小陈喊出了带着国内同胞朴素大方气息的称呼,他说,大姚去哪了?小姚出来了吗?
这一天晚上开五小时车到弗洛伦萨,这回我沾床即睡。
这一周的行程是先从巴黎出发,开车7小时到度假小城安纳西,住三天,再开车去瑞士卢加诺住三天,随后南下意大利。
而终于跟我住同一间房的小陈,凌晨三点说,嗯,现在大家刚刚上班,我要发个朋友圈刺激他们一下。
离开巴黎后,我和小陈再也没有睡过一个房间。
他等了很久,只等来两个好心人点赞。
旅行中的分居夫妇全职爸爸第二十二周工作报告
睡梦中我依然听到小陈的喃喃:怎么回事,是不是我没发出去,怎么会没人点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