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头琥珀定定,居然也没有任何动作,仍张着双臂,动也不动立在树前。
“半夏姐姐,我们可以动身了。”
长剑于是携风,虽然没有如愿正中她的脑门,但也直直钉入了她的肩膀,将她活生生钉上了身后树干。
鲜血立刻涌了出来,他终于满意,持着剑便朝半夏走来。
有那么一刻,血如匹练,从琥珀肩头喷涌了出来。
那男鬼看来还怀疑剑口的锋利程度,又拿起自己手指,朝刃口轻轻一碰。
那男鬼恨恨,但也同时觉得畅快,将脚一跺,很快也便穿破屋顶,乘隙没进了夜色。
终于终于,那个男鬼的剑磨好了,磨到光华可鉴,看样子轻轻一割就能取下半夏头颅。
“刚才那个鬼说,琥珀害死了他老婆。”
半夏躺在地上,严重体会到了案板上待宰牲口的心情。
将琥珀人取下之后,宣夜就地替她止血,在那钟馗庙的正中,半夏看着琥珀,有些犹疑地说了这句。
男鬼不理她,将她扛回庙里,很野蛮往地上一扔,捆住她双手双脚,又开始磨剑。
“一个没舌头的男鬼,长得也不帅,不过是个猎户,这琥珀巴巴地跑去害他老婆作甚。”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抓我作甚,不能说你用写的,起码让我死个明白。”
不用宣夜开口,光是自己,半夏也能找到许多逻辑上的不通。
男鬼不能说话,可那表情显然是默认了。
“各有所图,也许他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她想要的。”宣夜有些失神。
再后来这男鬼过来,将她扛死猪一样扛在肩膀往回走的时候,半夏就开口了:“你生前肯定是个猎户,一定的。”
半夏就歪了头,去看斜卧在地上人事不省的琥珀。
“嗖”的一声,长剑破风而去,并没有什么花式,只凭力道和精准,很快便追上了半夏,穿她肩膀的衣服而过,将她跟只野猪似的钉上了树。
尖削讨喜的瓜子脸,头发细软,身形单薄,怎么看她也不像一个心机深重的妖精。
在庙里磨剑的那只男鬼这才抬头,并不着急,慢慢拿起那把大弓,又慢慢将长剑搁上,发力将弓拉直。
“人不可貌相。”她叹口气,还没叹完,就听见小庙后头迟雪哒哒哒跑了过来。
很快就到了庙门,半夏拉开步子,立刻开始狂奔。
“雅禁你来看。”跑过来他还一脸惊恐。
半夏开始挪动,无声无息慢慢站直,朝外面一步步蹭去。
宣夜和半夏于是随他来到后院。
钟老爷是尊石像,他现在正用来磨剑的便是钟馗大人的一条腿,一下又一下在他腿上拉锯,磨得非常专注。
很小很小的一间后院,原先大概也住过僧人,屋里横着一张土炕。
没错是剑,三尺长剑,并不是寻常配弓的羽箭。
一张长不足一丈的土坑,上头却是密密麻麻,摆了起码二十只各色狐狸的头。
那个男鬼不做声,将腰间那把长弓卸下,紧接又开始磨他那把寒光湛湛的无鞘剑。
至于狐狸皮毛和尾巴,则更是散得满屋都是。
被抓来的半夏觉得有点冷,坐在地上将衣服裹紧,道:“我朋友是个大师,专门收灵,法力高深得很,你最好现在就放我回去。”
一间小小的斗室,盛了几十只剥皮去头的狐狸尸首,还有在墙头不下十个血淋淋吓煞人的“恨”字。
看来这还是位百无禁忌的鬼。
“看来,他跟狐狸有仇,八辈子有仇。”
这只鬼的住处,居然是座野庙,而且一进门就有尊怒目的钟馗大像。
看了约略一会之后半夏道,迎风闻着了那股血腥,不由好一阵干呕。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