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有感情的三个字。
“我叫宣夜。”宣夜将手搭上刀柄。
“你走吧。”
“她已经死了。”赤练将手指指地上凤仪。
赤练眯了眯眼,将口叹息生生咽回,同时也将手掌从她头顶撤下。
“那你也该去了。”
素云低头,看见长袍上面有道裂口,从衣领一直贯穿到衣摆,不禁骇然:“有人居然破了你的蛇蜕,是谁,不要紧吧?”语气不乏关切。
宣夜素来少话,弯指,拔刀,凝气……,动作一气呵成。
就在这时洞里掠过一道腥风,有道赭红色的烟雾穿越洞口,落在赤练脚跟,很快聚形,变成了一件赭红色的长袍,正是赤练常穿的那件。
“我是该去了。”赤练跟着重复,将手一扬,洞里灯火顿时全灭:“但是……,你也要作陪。”
赤练眸里绿光森然,将一只手按到了她头顶。
宣夜连忙屏息,将月莹抛去,照在洞顶。
素云狂喜:“你可以取走我的一魂一魄,作为代价,或者别的任何东西,只要你放我走。”
还是晚了,赤练已经消失,原先华丽的洞府顷刻已是面目全非,遍地都是嶙峋的乱石。
口气已经松动。
月莹的光亮慢慢弥散开来,宣夜抬头,隐隐看见山洞深处有两道幽微的绿光,于是急步踏了过去。
“我记得我是买了你,契约是生生世世。”
那是一道不断渗水的石墙,因为滋润,所以爬满了青苔。
赤练不语,将那枚铜钱接过来,看了许久许久。
在青苔上面,石墙的最上方,有一枚刻满经文的镇魂钉,钉下钉着的,是一条长长的蛇骨。
“我生前有未竟之事,这件事就是我的执念。而这执念如今爬满了我的心,就像这枚铜钱上的锈,与日俱增,终有一日,是要把我的心完全包覆。”
从上至下,蛇骨足有九尺长,绝对是一条骇人的大蛇。
“废话。”
岁月侵蚀,蛇头早已腐烂,只剩一副头骨。
素云沉默片刻,将枚铜钱托在手心,给他看:“你看见这道红锈了么?”
可是宣夜还是看见了两抹绿光,就在那空无一物的眼窝,甚至还能察觉到那头骨微微一笑,赤练式地邪魅。
“我在问你,为什么一定要走。”
“寂寥人生……,你便来陪我作结吧……”
“如果你以后对这个女人厌倦,可以学我的法子,把这些铜钱放出去。”素云面无表情,又接着做了几只铜钱:“你记着自己是不能久离这个洞府的。”
洞府里回荡这句,不知出处。
铜钱上立刻便生出了红锈,那红泥便好似鬼魂,附身在铜钱,最后形状确定,看着像谁吐出的一道叹息,不无怨毒。
脚底开始有鲜血渗出,不知是谁的,无穷无尽。
素云抬起手来,捏起很小一簇,很缓慢撒到一枚铜钱上。
山洞也开始有了变化。
红泥是那种暗赭色,带淡淡血腥气,似乎是用谁的鲜血浸过。
月莹光华大盛,宣夜抬头,可以清楚看见洞壁开始一分分一寸寸生出花纹。
可这一次她起了身,走到洞府深处,回转时手里多了一只托盘,里面有一只盛满红泥的小碗,再就是几枚铜钱。
那是蛇纹,满洞气味咸腥,似乎披天盖地都铺上了新鲜剥下的蛇皮。
一成不变的问和答,从前素云就会到此为止,低着头倔强地咬牙。
头顶有一滴鲜血坠落下来,冷的,坠在宣夜额顶。
“为什么?”
那一刻宣夜有了种不祥的感觉。
“是。”
似乎……,这只叫做赤练的蛇妖,不是要逃走,也不是要和他对打,而是要和他一起毁灭。
“你真的要走?”
带着他,和这他妈寂寥的人生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