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人啊?”她犹豫着,问一旁的阿姨。
“容家的。”
“很厉害吗?”彼时的她只有19岁,刚刚来北京念书,自然不知道这些京城里高门大户之间的关系,也不知道容家人意味着什么。
阿姨只笑了笑,没有明说。
钟黎自然不好多问了。
刚来北京那会儿,她心里还是忐忑的。她和聂正江之前并没有见过面,更谈何相处了。
她想,他大抵还是为了名声上好听才接她回来的,不太可能对她这个素未蒙面的外甥女有什么感情。
更甚者,可能还要把她的价值利用到极致,她听说他只有三个儿子没什么女儿。
这些高门大户,女儿的作用无非那几个而已。
她心里挺不安的,可也不好做什么。
她爸爸和奶奶过世后,她在老家已经没有什么依靠了,又身无分文,连念书的学费都拿不出来,更遑论要在偌大的首都生活下去。而且,聂家家大业大,她私心里其实不太愿意离开。
至少,目前来看这是个不错的依靠,她不想再回去过那种朝不保夕的苦日子。
聂正江和涂美玲对她还是非常不错的,夫妻两人也很好相处。
九月初,她去了学校上课。
第一年的学业不是很紧张,她经常和几个舍友到附近玩耍。
这日礼拜五晚上,她们照例去学校后面的小吃街逛,逛到一半姜雪儿忽然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跟她说,另一个舍友陈冬闯祸了。
钟黎被她夸张的姿态吓了一跳,问她出了什么事。
姜雪儿没细说,拉着她就跑到了前面路口。
陈冬正呆呆地站在那边,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男人正皱着眉弯腰查看车前的刮痕,看完后又皱着眉直起身打量她,看得陈冬腿肚子一阵打鼓。
其实对方的神色也算不上很严厉,大抵是陈冬当时太紧张的缘故。
能不紧张吗?这车看着就不便宜,车牌也有些特殊。
钟黎匆匆扫了眼区号和数字就断定了,车主应该有些来头。刚来北京那会儿,聂正江就交代过她一些注意事项,告诉她什么样的人不要招惹。
她看着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感觉有点眼熟,忽的想起来那天在后院的湖边见过他。
谢平这时也看到她了,神色微敛,笑了一下道:“钟小姐。”
钟黎顺势说她朋友不是故意的,问他能不能走保险。
说完有点儿脸红,这就是有点赖账的意思了。
谁知对方只是笑了笑,没应承却也没一口拒绝,而是写了一张纸条递给她。
钟黎诧异接过,发现上面有一串号码。
“这是车主的号码,要怎么解决,您自己联系他。他和你舅舅也是老朋友,万事好商量。”说完就上车走了。
陈冬这时才拍着胸脯抱怨,说明明是他自己从路口蹿出来的,她不是故意的。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姜雪儿横她一眼,“现在才嚷嚷?”
“我被吓懵了吗?你没看到他刚刚那个凶神恶煞的样子,我都吓死了。”她很担忧地看着钟黎,不好意思让她背这个黑锅,“要不还是我自己来联系吧。”
“没事,我来吧,你刚刚也听到了,车主和我舅舅认识。”
回头,她犹豫再三还是照着纸条上的电话打过去。
电话响了三声,被人从那边接起,是个低醇平和的嗓音,似乎比她要年长一些,问她是哪位。
钟黎略停顿了一下就大大方方地把那日的事情说了。
他笑了笑,说这本是小事一桩,他也没放心上,只是,那车是一个长辈送他的,这样没两天就损坏了他实在没有办法交代。
钟黎听了非常内疚,说可以赔偿一些。
他却说钱财都是身外物,那天去见聂伯伯的时候听说她很会下围棋,正好他那位长辈也很喜欢下围棋,他自己却不大会,想跟她讨教一下,回头好哄那位长辈。
这是小事,钟黎犹豫一下就答应下来了。
“那好,回见。”他给了一个地址,没再说什么就将电话挂了。
钟黎当时根本没有多想。
她和容凌的初遇只见到他一个背影,只觉得是个气度不凡的世家子,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
五天后,她如期赴约,原本是定在后海那边新开的一家茶室。
可她快出门前,他的秘书又给她来电,说临时改了地点,容先生要去公司开会,非常抱歉请她移步朝阳门外,除地址外还附了一张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