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她已经错过了回避的最佳时机。
她现在也不好意思发出任何能够打断他们之间那种“为他撑腰”的那种拉着丝儿的氛围的声音了,她就只能——
就只能屏住呼吸,做那个偷听者了。
算了。
都已经偷听了。
那不如,再掀开窗帘一角,露出两只眼睛偷偷看吧。
两只圆咕噜的眼珠转转,夏章桃看见——
徐助理的眼眶泛红,清澈的眼眸里飘浮着一层湿润,回答时舒的声音低沉中带了点儿低气压和委屈:“没有。”
没有受委屈。
也没有人欺负他。
他就是,纯粹地心疼她……
“我眼睛里进沙子了。”
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他的指关节压了下眼角。
呜呜。他还在逞强呢。
受了委屈又不敢说的那种小可怜模样,这谁能经受得住啊?
别说时舒了,夏章桃看到这帧冻结的画面,都恨不得从窗帘后面冲出来,捋起袖子,帮小可怜吹一吹眼里的沙子。
果然——
时舒眉眼一松,眼尾扬起,语气不自觉的温润多了,她甚至也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我帮你吹吹?”
躲在窗帘后的夏章桃揪紧窗帘,咬着下唇:……
救命啊。
她内心疯狂呐喊:快吹。
快帮他吹。
徐欥并不是真的眼里进沙子了,时舒的开玩笑话倒是扯醒了他那根心软的弦。
看到她如今这副自信从容,凌驾一切之上,坚韧强大而又能保存善良的模样,徐欥心里的情绪愈加酸涩。
“不用麻烦您。我现在已经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拒绝,时舒心里还觉得有点儿可惜:“哦。”
她不甘心又问一遍:“真不用吗?”
“眼睛里进了沙子眼睛会不舒服的,吹一吹就能缓解不少。”
似乎是为了遮掩什么,徐欥又抬起手,用手指骨节重重刮过眼皮,眼眶更红了,他赶紧摇头:“真的不用。”
“哦。”
时舒唇抿成一条直线,空气中的沉默越蓄越多。
夏章桃有些恨不成钢,犹豫着要不要打断他们。
她真的很想冲上去,跟他们说:吹。
按头吹。
时舒正准备坐下去的时候,徐欥却突然开口,说:“您今晚很好看。”
“我就只有今晚好看?”
“……我不是这个意思。”徐欥:“您每一天都很好看。”
“那今天?”
“今天特别好看。”
他道得真诚。
时舒因此听得挺舒服:“真心的?”
徐欥勉强而又乖巧地笑了笑,眼睛里蓄满清澈湿润的能量泉,时舒总觉得抖一抖他的双眼,能抖出许多小珍珠。
他说:“嗯,我是真心的。”
诶,这样就对了。
躲在窗帘后的夏章桃,先是咬了咬手指,一会儿,手里就又攥紧了窗帘,笑容逐渐放大。
“不过——”
“不过什么?”
“您的裙子,腰围好像有点儿松了。”
russo自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徐欥想起来年会的礼服,她最后一次试穿,还是在一周前。
所以,在这一周里,她又瘦了一圈。
听他这么说,时舒便垂眼捏了捏腰部的位置,的确是,腰线要再收一点儿就更完美了。
他眼神还挺尖锐,连这处腰部的细节都能注意到。
不过,连徐助理都能注意到的细节,他们刚才那么多人居然没一个人注意到。
倒也没关系,时间还有,还来得及,让章桃帮忙收一下腰线便好。
时舒这么想着,四处便张罗一圈,问:“章桃呢?”
我在这儿呢。
夏章桃正准备张口说她在窗帘后面,探出窗帘的脚步一缩,她灵机一动,决定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