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陌小墨刚打完牙祭,正准备在幽静空阔的山谷中打坐片刻。远方扑通一声巨响,一物掉进水潭下。望着那块不大的水潭荡起的波澜,陌小墨收起了刚刚想要入水的心思。
如果没看错,那应该是个人。而且,那人状态貌似有点奇怪,应该中了某种不可言述其作用的毒。那人像是也看到了她,但是硬忍住没动,并暗自戒备着。
陌小墨看着有些惊奇,直觉告诉她见过此人,想了一通不甚明确后,于是直接飞过去看个究竟。待靠近观察时才发现,那人血脉倒腾,浑身爆红如热水中蒸煮般,唯有一双眸子留着几分清明,周身透着疏离与戒备,如一块冷硬的冰。
那金色的丝线在水中微微荡漾,陌小墨摸摸下巴,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冲那人拱了拱手,不好意思地笑了,他似乎不能动弹呢。“在下有一物想易于兄台,交换一些身外之物。”那金色丝线直晃得陌小墨笑眯了眼,那人虽在背光逆影处也看得一愣。待她靠近,尤其是当那双手在他身上轻抚划过时,有药香探来,一时有些恍惚。脱去外套的他不觉呼吸又粗重了几分……
然后他就愣愣地坐在潭水中吹着风,看着小贼嚣张地拎着他的衣服跑路了。若不是嘴里还有略微苦涩的药香,慕元谨还以为这是幻觉,体内蒸腾的气血也在药物和自身的压制下恢复平静。究竟是谁呢,那人蒙着面,声音雌雄莫辨,且又故作老成地压低声音与他交易,他当时正在运功逼药的关键时刻,不然,怎么也要留住那人啊,真是个奇怪的人。
握着从潭底捞出的白玉,慕元谨低低地笑了。“更有价值的玉佩你不要,倒是拿了最无用谁都不敢收的衣服,看来也是个笨的。”然而他却被一个笨蛋扒了衣服,纵然八成是个女的,他也很是尴尬,不愿多想。
陌小墨能不知道?她当然知道了,这还是当她大摇大摆地走进当铺准备将衣服当了,却被一群人拿着棍子撵了三条街之后发现的。衣服不能当,衣服的主人不好惹,那她留着干嘛?
索性将镶有金丝的部分切下卖了,拿到五两银子,无本的买卖不算亏。而衣服的主人知道这件事后,只面色沉沉地扔下一个字,“查!”便没有后话了。
因为现在,陌小墨正安然坐在小茶馆。喝着两文钱一盏的茶水,听着说书人天南海北侃侃而谈的江湖事。手指有规律地点着桌面,她也未信得几分,纯粹听个热闹。只记着江湖出场率比较高的几个门派,再揣摩着吃茶群众的追捧程度得出一些有用的情报。
从说书人口中说出最多的是摘花楼,每每说到这里时周围听客们都会拍桌而起,大声地嚷嚷,起哄着多说点。不愧是有名的花楼,将这帮性情中人激的更是情难自禁。说书人果然也是一路货色,只见此人小眼睛眨了眨,嘿然一笑道,“小老儿说的可是第一手情况,不妨在这里给大伙儿透露一二。”
江湖人建的花楼,奇事也多!楼中女子皆是能文能武,泛泛之辈强求不来。所以,上得了这花楼的也不是寻常之人,都是江湖上有些名号的人物,你光光有钱有势又如何,说是不让你进,你便是进不得!
何言这般霸道?那就得说说其依附的势力了。
“这摘花楼啊,背后的东家可是大有来头。小老儿人微言轻,不敢多有冒犯,只捡几个楼里的趣事说来让大家乐呵乐呵。”
我就呵呵了,陌小墨单手扣着碗,慢慢咽下碗中茶水,耐着性子听说书人谈有辱斯文的风月之事。
“小二,续茶!”
……
任周围如何闹腾,陌小墨端的是八方不动。听到有用的地方,便会让人递上赏银,说书人一高兴,自然会抽空捡着陌小墨感兴趣的江湖大事上说。说书人只当她是某个有钱人家公子出来听听乐子,人家给了赏,怎么也要让人高兴高兴啊。
出了茶馆,陌小墨灌了一肚子水饱。她抬头看看天,嗯,时辰尚早。陌小墨打算去找说书人推荐的江湖正宗情报收集人员江湖百晓生,据说每一位初出茅庐的少年人都会去找他买一份《江湖百晓》,以做闯荡江湖的局势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