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分外晴朗的上午，碧蓝的天空上零散地飘着几朵形状各异的白云，正随着风向缓缓移动。

虽然是一大片平原，地上的草也不那么鲜嫩，略有干枯，但阳光照射下来并不让人觉得炎热，即使身上穿着厚实的铠甲，而且时不时会有阵阵轻风拂面而过，吹去了这几日快速行程的疲惫，也吹得两面战旗轻轻地摆动，一面绣着“卢”字，另一面绣着“曹”字。

刘关张并排骑着马，已更换了先前破损不堪的衣物，身上的伤也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刘备和张飞都披上了崭新的铠甲，俨然一副武将的模样；只有关羽依然穿着早前从黄巾士兵身上扒下的简易铠甲，不愿更换，只因内嵌着刻有他真实名字的圣石。

卢植、曹操、皇甫嵩骑行在全军的最前排，经常地会聊上几句，而刘关张和夏侯惇、曹洪五人并列在第二排，各自看着前方，几乎不言语，气氛显得很尴尬，表情也都十分严肃。

唯独张飞一直低头看着自己的坐骑，一匹周身黑色的骏马，没事还会伸手在它的前额上摸两下。

“‘妙弋，乌骓已成年了。你看它，毛发黑亮，神采风扬。’

‘那当然，项王的坐骑一定是百里挑一的。’

‘百里太少，万里挑一才是。来，坐上去。’

‘啊？可是……我并不擅骑马。’

‘哈哈，放心，乌骓可不同一般，我已关照过它，你一定骑得。’”

张飞想起了项羽和他曾经的那匹宝马，不由得抬了下眉毛，仰起了头，将视线转移去了别处来分散注意，免得因为回忆而落泪。

关羽微侧着脸，余光观察着张飞的神态和举动，接着也打量了那匹黑马。

……

走进了一片树林后，曹操下令全军休息片刻。

黑马俯下头吃起了地上的草，张飞离它很近地蹲了下来，温柔地抚着它那粗壮的脖子；而黑马好像也很喜欢它的这位新主人，一边吃一边将脑袋靠进了张飞的怀里，来回地蹭着。

“如果你不嫌弃，也叫乌骓怎么样？”张飞对着黑马说道。

黑马突然将身体立起，仰头朝天叫喊了几声，前蹄举得老高，上下晃动，毛发被甩得飘荡起来，样子非常帅气。

张飞也站了起来，高兴地望着自己的第一匹专属坐骑。

乌骓的前蹄落地后，再一次将头埋进了主人怀里，张飞则使劲地抱着它，激动得快哭了，“好久不见，乌骓。”

关羽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不停嚼着嘴里的杂草。

“‘这匹马就是项羽的坐骑？’樊哙来到了医疗营，见乌骓正侧躺在地上，呼吸有些急促，显然被钟离昧的那一脚踹得不轻。

‘嗯，它受了伤，正在医治，治好之后，便是我的坐骑。’

‘你的？那请示过主公了吗？’樊哙显得有些不满。

‘没这必要，主公绝不会与我争一匹马。’

‘哈哈哈哈，如此骏马与将军很是相配。’刘邦走了过来，大笑着说道，‘若是喜欢，拿去便是了。’

‘谢主公。’

……

‘来人，把项羽好生埋葬，不可怠慢。’

‘将军，乌骓跑了！’

‘什么？它的伤还没痊愈！为什么会跑掉？你们是如何看护的？’

突然从高处传来一声如雷般的嘶吼，众人抬头望去，乌骓正在悬崖边，绝望地看着已经自刎而死的项羽。

‘糟糕！快！准备柔软的物品，堆于悬崖下！快！’

‘乌骓！’

乌骓将视线转向了声音的来源，随后将马头俯得很低很低，仿佛在鞠躬拜别。

‘乌骓！不要！’

抬起头后又是一声嘶吼，乌骓奋力一跃，跳得很远很远，直落入乌江的中央，随着湍急的水流被冲走了。”

“云长！云长！”刘备的声音打断了关羽的回忆。

“叫我？”关羽还没完全回过神。

“你的字不就是云长，我们得适应时代，多用字称呼。”刘备说道，随后顺着关羽的视线，看到了张飞的身影，误以为他动了什么心思，“嗯？你……他现在可是个男子。”

“你想多了，我是在看他的马。”关羽撇了刘备一眼，冷冷地回道。

“马？”刘备歪起脑袋打量起了那匹黑马，“嗤，普普通通而已。”

“你不会明白，那……找我有事？”关羽见说得不投机，便转移了话题。

“嗯。”刘备又向不远处的张飞喊了一声，“翼德！过来。”

张飞听到后稍稍琢磨了一下，顿时想起了自己的字，缓缓起身，一脸不情愿地牵着乌骓朝刘备和关羽走来。

“张角的脑袋就交给你们两位了，如何？”刘备坏笑着说道，但听起来绝不是玩笑话。

“这……”张飞将视线转向了地面，显得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