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屋外白茫茫的一片。
凌晨时分,张家亮起油灯。
张父和张雷快速的吃起早饭,并准备路上吃的干粮。
安氏打开窗户望了外面一眼,只听北风呼呼的刮个不停。
她赶紧把即将远行的张雷叫到身边,帮他把衣服系紧。
安氏偷偷看张父一眼,趁他不注意,把几个铜板放到张雷内衣口袋里。
她依旧念念不舍的帮张雷,把身上衣服的褶皱拉平,用梳子把头发梳理整齐。
安氏想了一会儿,叮嘱道。
“老三,你到了宁老先生他那里,一定嘴巴要快点,要甜点。”
“可不能像在家里一样,坐在那里天天发呆,像个闷葫芦。”
“还有到了先生他那里,千万不要跟别人打架,多看别人孩子是怎么学习的。”
“先生问你什么,你要好好回答,给先生留个好印象。”
“先生都喜欢听话的孩子。不要四处走动,要时刻跟着你父亲,他去哪里,你就跟着去哪里。别人给你糖,千万不要接……”
张雷一一应了下来,并把安氏交代的内容,重复了一遍。
张父不耐烦说道。
“好了,好了,张三,你这一路上跟着我就行。”
“你娘太啰嗦了,有我在,还怕个锤子,只是去县里转一下。”
“说句实在话,宁老爷还不一定看的上老三!”
“搞不好今天去,晚上就回来了。”
“要我说,咱家老三,还是做个账房会计好,离家近,秋收忙的时候,还可以回家帮忙。”
安氏一脸嫌弃看着张父,不满说道。
“宁老爷一定会看上咱家老三的,咱们老三是文曲星转世,你见过刚出生的小孩昏迷半年,然后醒过来的没有!”
张父悻悻一笑,把安氏搭在张雷身上的手拉开。
他拉住张雷的左手,随口道:“孩子他娘,我先走了,你在家好好看着俩个小的就行,别操那么多心,顶多明天就回。”
宁先生住在长岭县城里,张父父老早就把路线记好了。
他们村离县城有百里远,走过去,起码要五个钟头,为了给宁先生留个好印象,俩父子特地选择凌晨初晓时分出发。
刚走半里路,张家父子就听到后面传来安氏隐隐约约的声音。
“当家的,等等我,你们有点东西没带的”。
张父有点莫名其妙,左看一下,右看一下,寻思都带了,没落什么东西呀。
张父害怕安氏的暴脾气,随即停在路边,等待后面赶来的安氏。
安氏后面竹篓中背着小弟,右手抱着小妹,左手提着一扇腊肉,气喘喘说道。
“当家的,这里有块山羊肉。”
“宁老先生可是文曲星下凡,是上等人物,吃不得那些腥臊的猪肉,把这块山羊肉带着,送给宁老爷当修脯”。
张雷知道她娘有什么交代,随即把她手中已经苏醒的小妹抱了过来。
至于,他娘背后挎篓中的小弟,此时还在呼呼大睡,嘴角流着亮晶晶的口水,似乎梦到好吃的东西一样。
张父看着安氏手中那扇腊羊肉,有点不舍的说着。
“老婆子,这块山羊肉,咱家还是留着吧。”
“等几天就要大雪封山,以后几个月,就打不到什么猎物了。”
“再说还有个把月就要过年,等老大、老二回家,也能吃点荤沫。”
安氏伸展了一下手臂,将提着野山羊肉的手换了一下,说道。
“当家的,宁老先生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最主要的还是,咱们是求人办事,怎么都要客气一点。”
“虽然咱们家里穷,但面皮还是要的。”
张父如实的回道:“这腊羊肉,在长岭县也不算什么好东西呀。”
安氏的眼泪,哗的一下掉了下来,啜泣道。
“可这腊羊肉,已经是家里最贵重的东西了。”
张父叹了一口气,接过腊羊肉。
“孩子他娘,别操心了,我会拿着这扇肉给宁先生。”
安氏摸了摸眼泪,“去吧,去吧,早去早回。”
安氏立马把张雷怀中的小妹抱过来,往回走去。
不一会儿,安氏消失在俩人视野中。
张父回过来头来,看了一眼低头流泪的张雷。
张父装作没看见,拍了一下他的头,说道。
“你娘走远了,我们也走吧。”
张家父子,一高一矮的身影朝长岭县城走去。
等到了长岭城已经是晌午。
至于中午饭,凉水就着冷馒头,俩父子吃了几个。
这么远的路程,张父走的也有点气喘嘘嘘。
然而,张父低头看到八岁的老三,既没喊停、又没说累,做父亲的自然不好意思腆着脸说休息。
张家父子在经过城门时,驻守当差的看了一下他们路引,在交了两个铜板过路费后,就顺利的进城了。
宁老爷在县城里很出名,他们府邸的住址,张父随便找个路人就问到了。
在去宁府沿途的街上,小商小贩吆喝声不断,购物的人也是川流不息,小吃百货,品种极多,令张雷应接不暇。
他看着这热闹的场面,也慢慢忘记了离家的伤悲。
没过多久,张父就带着张雷来到宁府门口。
宁府门外,立着俩座石狮子像,雕刻的栩栩如生,唬的张父不敢上前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