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悠悠刚到家准备看父母给自己邮了些什么,就被村里的赵婶子叫出来了。
“悠悠啊,晒场那边有干仗,你去不去看热闹?”
村里除了干活,消遣娱乐大概就靠东家长西家短的扯老婆舌了,看打架,那简直跟看晚会一样兴奋,凌悠悠还没见过村里人打架什么样,点点头,锁好门跟着去了。
这一去才知道是村子里的两个大娘打架,凌悠悠本来想走来着,后来寻思来都来了,挤进去一看战况还挺激烈。
蓝衣服大娘脸上几道指甲痕,手上胳膊上也有血痕,头发散落,上面还有土。
躺在地上灰色衣服的大娘,不断哭嚎。
“老天爷啊,出人命了啊,张兰春欺负人啦,没良心的坏婆娘就该被雷劈啊,怪不得女儿生不出孩子,当娘的横行霸道,蛮不讲理,女儿能生出来孩子吗?可怜我那儿媳妇让她妈给坑了啊。”
这灰衣服的大娘,头发更乱,满头草灰,脸上手上脖子上,露在外面的地方全是抓痕,伤口很深,正在向外冒着血珠,可见这个张春兰大娘是下了死手的。
凌悠悠听这话就知道,躺地上这个大娘不是块好饼,五官长的就是标准的尖酸刻薄相,再听,不顾媳妇名声,专戳肺管子的骂架内容,心里对她一点可怜的感觉都没有。
张兰春听马月娥哭喊,冷哼一声,马月娥看到面无表情的张兰春,突然心慌起来。
“马月娥你每天肯定是饿不着吧,我一听你说话就知道,我家每天丢的屎都让你偷吃了,做人能恶毒到你这个程度,真让我恶心,今天大伙都在,我也不怕丢面子了,咱们就让大伙评评理,我今天揍你应该不应该。”
马月娥一听,在地上也不打滚了,哭声一顿,也不唱了,她还是有些心虚的。
“咱们自己家的事,为什么要当着全村的面说?你不嫌弃丢人,我还嫌弃呢,我儿子可是公社印刷厂的保安,每个月的工资就28块钱,不像你姑娘,一只不下蛋的母鸡,你当然不在乎脸面。”
“你家体面,你能说出让我姑娘去借你二儿子种,这种话?还说都是老李家的种,是哪个有什么关系,你咋不跟你小叔子睡去呢?反正都姓李,跟哪个睡不一样呢?哦,我忘了,你当初看上的就是你小叔子,可惜人家没看上你,现在看来你小叔子的眼光是对的。”
凌悠悠一听,惊呆了,小说写的东西都保守了啊,这也太劲爆了。
曲桥看着小丫头一脸看戏滑稽的表情,不由得乐了。
马月娥一听张兰春把多少年前的旧事都说出来了,鲤鱼打挺的扑到张春兰的身上,嘴里尖声骂道。
“你个老不死的,你姑娘自己生不出蛋来,我家没不要她,你家都应该感恩戴德的答应,还矫情拿乔起来了,有能耐你就让两人离婚,我儿子照样能娶大姑娘,你姑娘就是个不能生孩子的破烂货了,我看以后谁敢要?”
凌悠悠叹息,这个时候对女性太不友好了,马月娥说话难听,却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时期确实如此,男人虽然离婚了,但是他有工作,还没有孩子,就会让很多想用女儿换彩礼的动心思了,女人勤勤恳恳的伺候一家老小这么多年,就没生孩子这条传出去,脸皮薄的都活不下去了。
凌悠悠虽然可怜这个女人,她也知道生孩子不光是女人的事,也可能是男人的问题,但是这是时代的问题,需要时间去慢慢改变,不是她一个人冲动站出来说点什么,就能解决问题的,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继续看热闹吧。
“好,离婚,我姑娘在你家,天天洗衣服做饭伺候一家老小,每天还能赚七个工分,就这么能干,这么贤惠,你家还不知足,生不出孩子又不光是女人的事,谁知道是不是你家刚子不行,没文化的人,只会把错都怪在女人身上。”
看热闹的一阵哗然。
“悠悠,生不出孩子还有可能是男人的问题吗?”
村里人好多小学都没读完,在他们的认知里,生孩子就是女人的事。
凌悠悠见周围很多人看着她,点点头。
“不止生孩子男人有可能有问题,甚至生男生女都是男人的问题。”
凌悠悠的这句话,好似平地一声炸雷。
“听到没,凌知青说了,生男生女是男人的问题,以后你妈再说生不出儿子是我的问题,我就打掉她的牙。”
“多少年了,家里的爷们一直说我肚子不争气生不出来男孩,原来是他不争气,以后他再因为我生不出男孩打我,我就趁他喝酒把他扔厕所去。”
也有人怀疑凌悠悠。
“你们先别自己人打起来,她一个没结过婚的姑娘,怎么可能懂这个?胡说八道吧。”
“就是,她说啥就是啥?”
凌悠悠笑了一下,说道。
“别说我爷爷奶奶是军区医生,我妈妈是人民大医院的副主任,A市哪怕是中学生,都知道这种常识。”
众人又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