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舟：“……？”

昨天“借”今天还，借花呗都没这种借法；还有这什么团要求这么严格，那……那要是上厕所和喝水要汇报吗？不对为什么要把喝水和上厕所联系在一起；还有那个威胁——其实，不是威胁吧？

祈舟与黑发黑眸的青年对视。

库洛洛轻轻一笑，走向他的沙发。

祈舟安静的坐在地上，睁着眼睛。

他……大概真的来到了一个比那个箱子还恐怖的地方。

他在库洛洛的眼睛里，幻觉般的看到了无底的深渊。

……

“你知道什么是念吗？”

看似闭目养神实际上是在慢慢尝试控制并移动双腿的祈舟，听到库洛洛的声音，于是抬起头看向他。

库洛洛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本书看，并没有回视。

祈舟摇头，表示自己从未听过。

库洛洛像是看到了他摇头那样，笑了笑，声音却冷了一分：

“既然不知道念，我有些好奇你的能力是怎样出现的。可以解释吗。”

祈舟：“……我不知道。”

库洛洛轻笑一声，对于祈舟的答案不做评判，而是合起手里的书。

然后祈舟怔住了。

窗外的阳光很好，但他依然觉得，自己像是被扔进了酷寒的冰窟，或者被按进了漆黑且窒息的海底，又或者两者皆有。

冷意沿着脊髓一路冲到大脑然后全然掌控了身体，灵魂歇斯底里的喊着快逃，但身体却像是被冻僵了那样，无法呼吸，无法动弹……

心脏跳的极快又极慢，耳边是尖啸般的耳鸣，却又在一个晃神间，听到的只有死海般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没死之后，他感受到了濡湿的液体从鼻子跟耳朵里流出来，他恍惚的抬手，摸到了一手的血腥。

他看着自己的手又茫然的看向库洛洛，不理解刚刚的是什么样的能力，更不理解他为什么好好的忽然就朝自己使用这种恐怖的能力。

不理解的情绪缓缓褪去之后，他迟钝地感受到了恐惧。

他缓缓低下了头，微不可查的发抖。

原来，那就是临门一脚踏进地狱的感觉。

库洛洛收回了念，凝视地上坐着的男孩。

如果是普通人经过念压的洗礼，有一定的可能性会打开全身的精孔然后学会“念”，但更大的可能是控制不了气的溃散而死去。

如果是已经学会念的人，在承受过强的念压时，会下意识的使用自己的念对抗。

但综上两种情况，都会使承受念压的人身体里的气朝外迸发。

而男孩始终处于“绝”的状态——要么他已经不自觉的将“绝”修炼到极致可以忍着念压克制本能的反应，要么就是他的“念”受到了某种制约，只能被动的处于“绝”的状态下。

更可惜的是，就算灰蓝眼睛的小鬼都快死了，那个银蓝眼睛也没出来。

库洛洛开口：“闭上眼睛。”

祈舟沉默了一小会，照做。

库洛洛：“想着使用你的能力，但是不要用出来，感受汇聚到手上的气。”

祈舟按着他说的，摊开手做出准备拿书的动作，随着他的念头，他感觉到那本书汇聚在他手心，维持在变成书之前的形态——那是从他身体里流出的“气”，明明没有实体，但……感觉很奇怪，他好像能够随心所欲的控制它。

库洛洛看到男孩的手心里出现了一团淡蓝色的气，他轻声道：“感受到手里的东西了么？这就是你的‘念’。”

一般人学习念，是由“缠”，经“绝”，至“练”，到“发”，但是这个小鬼本身就有能够外发的“念”，因此反向进行，对他来说也相对容易。

“现在散掉手里的念重新做一次。这一次，要记住‘念’是从身体的何处出现的。”

祈舟散掉了手里的那一团气。

感受着在心念召唤他的能力之后，身体每一个可能会出现变化与动作的细节。

很奇怪的感觉，但又像是身体的一部分，比喻或许不恰当，就像是呼吸空气进入肺部一样自然——虽然大部分人在呼吸的时候不会注意到那团进入身体的空气，但是只要稍微投入一点注意力，就能感受到。

不过不同于呼吸，这些千丝万缕的气是从身体内部出现的。

“将‘念’汇聚在身体周围固定，不要离开身体，也不要放任其乱窜。”

库洛洛低下头翻书。

他还是第一次翻这本教导如何用正统的方式修习“念”的，不知道何时何地从哪里弄来的连出版号都没有的“教科书”。

他不需要看这种没用的东西，他和其他人都有自己学习并提高念的方法。

他的那一套很快捷迅速，后续提升念的速度也很可观，美中不足的是用在这小鬼身上可能会让小鬼变成死的小鬼。

虽然老师是现学现教，但好在被教的学生还蛮可以。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本身已经能够做到“发”然后进行反向修炼，如同从单一的终点往多数的出口走，很快就能确定迷宫入口在哪，比尝试着自起点前往终点要容易得多。

库洛洛紫光下的眼瞳里，祈舟周身有了一层约2毫米的蓝色气流——那是小鬼的“缠”。

如果小鬼的年龄是十岁，那么自己十岁的时候，“缠”已经可以达到5厘米了。

库洛洛有点嫌弃。

祈舟的感觉像是有一层薄膜将自己浑身上下包裹起来，外界的温度不太能感觉到——这样说也不太对，应该说，虽然能感觉到温度，但是不太有热或者冷的感官反馈。

而且，风拂过的感觉，小虫子贴着身体爬过的感觉，还有血液流过某个点的感觉，都变得清晰起来。

“你现在的状态叫做‘缠’。”库洛洛站起身道：“保持这个状态，直到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