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部一开始感受到的刺痛是短暂的,所以刚刚才能在主人面前作出那样的长篇大论,可是现在,头部的疼痛又突然袭来了。
只看女仆的表情也知道,这次的痛苦比之上一次更加剧烈。
栗眠连忙询问女仆,城堡哪里放着应急的止痛药。
“嘶……这里……并没有那种东西,城堡里也没有任何药物。”
女仆一边揉着发疼的部位,一边还想着在主人面前保持一位女仆应有的风范。
“抱歉,主人。下仆本身是不需要任何药物的,但……即便如此,下仆也应当想到要为随时可能回来的主人准备应急药品的……这可真是下仆的失职,万幸……主人现在还未受到任何伤害……”
栗眠呵止了女仆的絮叨,严辞命令对方赶快去休息。
“那怎么行,下仆还得……”女仆仍然试图反驳。
栗眠告诉女仆,自己现在不需要任何服务,女仆最应该做的就是趁现在赶快休息。退一步来讲,自己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到时候就再把女仆叫醒。
好说歹说,总算是把女仆劝去睡觉了。
“那好吧……主人若是需要服务,还请随时叫醒下仆……一定要啊!”
女仆举着烛台将栗眠从餐厅送回书房,为了方便栗眠看书,又多点了几支蜡烛,让书房变得更加明亮。
做完这些后,女仆才恋恋不舍地告别了栗眠,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咚、咚、咚……”
女仆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栗眠坐在舒适的扶手椅上,面前摆着一本翻开的书。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风焦急地拍打着窗户。
然而栗眠根本无心看书(毕竟看也看不懂),她只是睁大眼睛静静观察,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果然,几分钟后,周身景象出现异变。
深褐色的房门,原木色的书架及桌椅,桌面摆放着的深绿色、红色、暗紫色等各色封皮的书籍,银色烛台上蜡烛明亮温暖的火焰……以及直到方才还在砰砰作响的窗户,屋外空中不住砸向地面的雨水……
栗眠能够看到、听到、嗅到、触到的所有、一切、全部,在同一个瞬间失去了色彩与声音,就连时间都在此凝结。
房门、书架、桌椅、书籍、烛台……都变得只由黑与白组成,风声、雨声、蜡烛燃烧的噼啪声……也都消失不见。
窗外,串串雨滴如静止的珠帘挂在半空;被风吹弯的树枝保持着扭曲的姿态;凋落的花瓣既不随风而逝,也不陷于泥土,只是就那么静静定格,仿佛古旧的黑白相片。
就连方才,栗眠看到的那在烛火光芒的照耀中,不停飘舞着的细小灰尘也止住了舞动。
没错,没错。
栗眠的精神力从一开始就已深入这个世界的背面,而在刚刚的那个瞬间,她的确看到了,本该一直运转下去维持世界运作的齿轮……停止了转动。
就在——
一直清醒着的女仆陷入沉睡的那个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