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守,不必费心,蓄水镇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那你是想独自上山寻她?”
“你也说了,山中地形复杂,我要是去了,只怕找不到她,要是她回来,我又不在,岂不是徒增烦扰?”
“还是我找几个熟悉地形的人过去找找。”
“不必了,夫人做事一向懂得分寸,她既去了,便能平安回来。”
“可你很担心吧。”
“此次是她第一次离家,我只怕照顾不好她,叫她跟着我受苦。”
“我看君夫人跟着你,很开心呐。”
“是吗?”
“是啊。”苏城守摸了摸自己蓄起的胡子,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早年间我要来此赴任,那时风城还是个漫天风沙的苦寒之地,我不愿夫人跟着受苦,便不想与她成亲,谁知她竟一路追了过来,硬是住在我府上,逼着我娶了她。”
“我看您是乐见其成,心下高兴得很哪。”
“我这个人呢,全副心思扑在政事民生上,留给她的时间实在太少,既是如此,也不想耽误她,若是没她的强求,恐怕我这辈子只能是个孤家寡人了。”
“苏夫人很爱您,也很懂您。”
“是啊。”
风吹沙尘,尘埃四起,迷人双眼,迷雾山林间,有人自山中走来,带着满身雾气,整个人显得灰蒙蒙的。
“阿梨。”
“君酌哥哥。”
万俟君酌冲过去,将她背上的药篓接过,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遇到一点小问题。”
“什么问题?受伤了吗?”
“没有,先把药材给大家吧。”
訾尽欢见苏城守也在,微微欠身行礼,随后又去了棚中,嘱咐大家如何使用。
直到所有事情处理完毕,她才坐下写了个方子,递给万俟君酌,眼中布着狡黠:“君酌哥哥,你去抓副药吧,这药每日一副,连吃三天便好。”
他看了眼药方:“这些都是解毒的药材,你中毒了?”
“嗯,被一条不懂事的小蛇,轻轻咬了一口,头有点晕。”
“哪里?”
“手上。”见他紧张,訾尽欢伸出手给他看,人也向他挪近一步,靠到他肩上,知道自己即将失去意识前,还特地坏笑着说上一句,“我晕了。”
“阿梨。”
那蛇的毒性很强,她能坚持到现在已是不易,虽是故意寻了个机会倒在他怀里,但也是真的晕了过去。
万俟君酌很快按照她的方子煎好药,守在卧榻上摇她:“阿梨,喝药了。”
她迷迷瞪瞪地被摇醒,勉力打起些许精神:“我们在哪儿?”
“我们在镇长家里,乖,先把药喝了。”
“是我写的那张药方煎的药吗?”
“是啊,分毫不差,我一直看着火呢。”
“我不喝,那药特别苦,是这世上最苦的药。”
“阿梨可是医者,平日遍尝百草,竟还怕药苦?”
她生病的时候最爱撒娇:“真的很苦。”
“那阿梨要怎样才肯喝药?”
“你要说些好话,叫我听了以后开心,忘记药苦才行。”
“阿梨……”
“嗯。”
“我心如磐石,爱你之心,永无转移。”
訾尽欢听后,差点从床上跳起,极力睁开眼睛,将药一饮而尽,又装作刚想起来的样子:“是我忘了,这药一点也不苦。”
“然后呢?”
“我病了,我要睡觉。”她躺下,紧闭双眼,并不打算回应他的话。
万俟君酌替她掖好被角:“睡吧,往后莫要再受伤,我真的很心疼,很希望受伤的人是我。”
“好,不会再受伤了。你也快些回去睡觉吧。”
“我不走,好吗?”
这毒确实很厉害,搅得人神思不明,晕头晕脑地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