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柳湛却不知情,只是换了个姿势,斜倚在墙上,精致的眉眼落在江慵身上,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她。
“姐姐。”
丹朱色的唇瓣轻动,少女的声音似一只小鹿。
柳湛笑得见牙不见眼,心满意足地用手指绕动着缕墨发。
“柳姐姐,我昏睡了许久,你能同我说说我们如今遭遇了什么吗?”
“瞧你的样子,不像是被骗来的,那就是被拐来的吧?”
江慵点头。
“很简单,我们是被抓去给罗浮上供的。”
风轻云淡地说出令人心惊肉跳的话。
“上供?”江慵还是第一次听到用上供形容人的。
那她们岂不是都成了贡品?
“妹妹有所不知,那罗浮的暴君每三年便要娶十二位新娘,据说须得容貌出众,身段窈窕,一旦入选,便是百两黄金为聘。”
随着柳湛的动作,她身上的大红色婚服一角滑落几分,露出了一段白净的脖颈。
上面一段青紫与殷红交缠着骇人痕迹,顿时吸引了江慵的目光。
“你脖子怎么了?”
“我家里想卖我换那三百两黄金,我不肯,前几日悬梁了。”
她眉眼低垂,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的回忆。
那痛苦心酸的模样,落入江慵眼里后,尽数化作了虚情假意。
柳湛在撒谎。
昔日在宫中,皆是些披着人皮的妖魔鬼怪,说有千万年的修为都不为过。
柳湛这样的扯谎本事,若是放入后宫之中,不出三日就会被吞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她无法揣度柳湛的心,更不知她说了什么谎话,亦或是在刻意隐藏什么。
只是她脖颈上的痕迹做不得假,想来也是受了苦的。
苦命之人总是会惺惺相惜。
江慵的目光柔和下来,“我与你摊张牌,我是京中忠义侯府的嫡女,若是家中发现我出事了,定会倾尽全力找寻。”
“姐姐要是有保命亦或是拖住那些歹人的法子,可以告诉妹妹,我们一同逃出去。”
柳湛明眸流转,有些惊讶,没想到江慵竟然猜出了自己藏了手段。
“我确实有办法,你敢信我吗?”
点着口脂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的笑有些妖异。
江慵乜斜着眼,一对狐狸耳朵悄然从她脑后钻了出来。
都是千年的狐狸,休想在她面前玩聊斋。
“比起其他人,我更相信你。”她实话实说。
柳湛摆弄着纤长的手指,目光凝聚在染着鲜红蔻丹的指尖,沉吟半晌,
“那我还有一个条件,到时候他们的主谋,让我……”
破烂的木门便从外面被粗鲁地踹开,淹没了她末尾的几个字音。
几个满脸横肉的粗壮汉子鱼贯而入,带着寒气与浓烈的酒气。
新娘们本就如同惊弓之鸟,如今看到这样面露猥琐的男人,更是吓得花容失色。
尖叫声,哭喊声盈满了整个厢房。
殊不知她们的尖叫与害怕,更似烈火浇酒般,激发了大汉们的兽欲,双眼直直地盯着前方,已然将她们视作掌中之物。
为首的刀疤脸一咧嘴,露出满口黄牙,“这次都是些上乘货,咱兄弟们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