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江磊并无半分官职在身,可她却有位在宫中的姨母做倚仗,即当朝的静妃。
静妃膝下育有两位皇子,却无公主,因此十分偏疼江怜,将她当成心肝儿似的捧在手里疼。
听完江怜声泪俱下的哭诉,静妃气得把手中的茶盏打翻在地,柳眉倒竖。
“她那样一个下贱胚子也敢算计你?本宫就说元承乾为何要请旨纳你做侍妾!”
侍妾二字一出,江怜吓得险些跪坐在地上,一旁的嬷嬷瞧着也心疼,连忙上前扶住她。
她竟然,连侧妃都做不得了?
“怜姑娘,您小点声,娘娘刚处理完兰妃娘娘的丧仪,正疲累着呢。”
“姨母,怜儿不嫁,怜儿打死也不嫁。”
她挣脱嬷嬷的手,又伏在静妃脚边,楚楚可怜,哭声凄凄。
“虽然元承奕本宫也不看好,可总归是比元承乾好上千倍万倍的,如今这局面,实在是难看。”
静妃揉了揉突突直跳的额角,一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况且如今圣上已经准许元承乾纳侍妾,覆水难收的事,即便她再得圣宠,也已是无力回天。
“姨母,表哥可愿意娶我?我只求能做个侧妃,在姨母身边伺候终老。”
想到自己那整日流连于秦楼楚馆的大儿子,静妃深深叹了口气,面色担忧。
“姨母心疼你,不忍看你嫁给他草草一生啊。”
“若怜儿真嫁给太子殿下,怕是日后再相见,就只剩骨灰一捧了!”
江怜的小鹿眼中又盈满了泪水,随着阖眼的功夫,纷纷滚落下来。
静妃又急又气,连忙拿锦帕给她拭泪,语气顿时软了下来,“都依你便是,大不了日后再和离便是,到时候姨母替你作主,给你找个勋贵人家,去做正头娘子。”
“谢谢姨母还疼惜怜儿。”
江怜堪堪直起身子,柔似无骨,纤指一动,抹去眼角的的湿润。
“怜儿遭此劫难,全是那江慵作祟,可惜她爹娘强势,还请姨母能替怜儿作主。”
兜来兜去,还是说到了作主一事。
静妃心疼江怜,心中却也有些怕触了江凛与江疏的霉头。
当朝风头正盛的两位新晋权贵,可不是说惹就能惹得起的。
“姨母,您不知道,江慵心悦六皇子许久,见爱而不得,便要棒打鸳鸯。”
“她自己嫁去罗浮做正宫,偏偏要害得我们姐妹二人沦作妾室,您说这还有天理吗?”
“竟有这等事?!”
静妃有些不可置信,往日听江怜口中所述,江慵不过是个愣头愣脑,眼皮子浅的粗俗玩意儿。
如今看来,城府颇深,倒是她们轻敌了。
“如今后宫之中,后位空悬一年有余,本宫熬死了兰妃那个小浪蹄子,如今正是晋贵妃位的关键时机。”
“本宫再帮你这最后一次,往后的路,你自求多福吧。”
她深吸一口气,将哽在喉间的浊气吐净后,缓缓开口:“吕全英。”
外头珠帘一挑,走进一个低眉顺目的圆脸太监,恭敬地跪在静妃跟前,“奴才在。”
她纤手一挑,示意吕全英上前,随后两人便耳语了两句。
吕全英顿时吓得脸上血色全无,狠狠磕了两个响头,不敢抬头看静妃的脸。
“娘娘,您就是借给奴才十个胆,奴才也不敢去绑架江将军家的千金啊!”
“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背地里做些什么营生,既然你不愿,那本宫就找旁人来,然后再告到圣上那儿去,你看看江凛能不能救得下你!”
“这,这……”吕全英一时左右为难,思索再三,只得硬着头皮揽了下来。
“记得把她卖的远远的,实在不行,就卖去戎朔的窑子里,由得她自生自灭。”
江怜听的心中畅快,笑的甜蜜,挽住静妃的手撒娇道:“怜儿就知道,姨母最疼我了。”
她可是最期待看到,这位心高气傲的妹妹混成窑子里的头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