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元承奕托人捎来话,说是与她在这条杏花巷第二个胡同口相见,那里鲜有人经过,可以好好说说体己话。
于是江怜也不疑有他,笃定了眼前来人是元承奕,鼻头一酸,泪珠顿时盈满了眼眶。
菱角看着江怜瞬息万变的脸,觉得有些不适。
那人越走近,江怜越觉得不对劲。
怎么元承奕的身量,好似变高了些,也壮了些?
待到那人走近时,江怜面上的期待也渐渐变为了惊恐。
这哪儿是元承奕,分明是喝得醉醺醺的元承乾!
江怜一双杏眼瞪得溜圆,还未来得及叫出声,就被一双大手死死钳住,只能发出呜咽。
……
再说江慵一行人,原本江疏与江凛一人跟在郑漪身后,一人跟在宋欢颜身后,神情喜悦,眼神拉丝,心甘情愿地当跟屁虫。
可如今横插进一个元承奕,两人不得不分出神来敷衍他两句。
余光瞥见一个晃晃悠悠的熟悉身影走进巷子中时,江慵知道,时候到了。
“爹爹,娘亲,虽然南街花灯式样别致,可是女儿听说,北街的玉清池上竖了一座九层高的宝塔。”
“而这宝塔,实则也是一座花灯,壮观得很,我也想去瞧瞧。”
“听起来确实不错。”郑漪听着也新鲜,于是拍板决定,一行人转头往北街去。
本是往南去,如今又要回北街,江凛生怕郑漪累着,就带着几人从旁边的小巷子里走。
刚至巷口,就听到巷子中传出了女子的哭喊声。
声音悲戚,撕心裂肺。
“这声音怎么听着像怜姐儿?”郑漪蹙眉,凝神细听。
路过的几位也听见了这声音,叽叽喳喳议论着别是有人包藏祸心,趁着正旦灯会出来轻薄哪家姑娘。
“我们快些去瞧瞧吧。”
郑漪拉拉江凛的衣袖,担忧道。
虽说江怜心术不正,但总归也是江家女儿,若真出了事累及江慵,最是不值。
江慵把花灯递给江疏,示意人在前面开路。
唯有元承奕神色骤变,心中升腾出不安与焦躁。
他怎么把江怜给忘了!
只是几人还未来得及挪步,就见一女子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自深巷中逃出。
见到这边有光亮,跌跌撞撞地跑上前来,正欲呼救,忽然像被雷击一般,怔在了原地。
花灯烛火幽幽,虽不耀目,却足以照见眼前的香艳画面。
江怜精心挑选的绸缎衣服被撕了个口子,露出里面的柔嫩肌肤与起伏,香肩半露,如墨一般的长发倾斜而下,凌乱不堪,还有几缕被泪水打湿,草草地贴在脸颊上。
江疏与江凛皆是下意识地扭开头,直念非礼勿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几个浪荡公子哥纷纷冲江怜吹口哨,笑得龌龊。
“这小妞儿长得不错,身材也好,啧啧。”
“快滚!”
元承奕双眼通红,转身怒喝,一旁冲出几个宫廷侍卫,立刻将那几个心思不正之人拖了下去。
他脱下自己的鹿皮披风,搭在江怜肩上,看着她白皙手腕上浮现的红痕,心痛不已。
“这,怜儿妹妹,你究竟是遇到何事了……”
他有些不忍继续问下去,生怕听到令他心碎的回答。
“我……我不知道……”
泪珠断了线似的滚落,江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要哭断了气。
“是谁,快去给我把他抓出来,直接处死!”
元承奕怒火攻心,一肚子气不知往何处去撒。
说来正巧,只见巷子中又匆忙追出来一个魁梧身影,手中还握着什么。
“是……是他!”
江怜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躲到元承奕身后,两侧侍卫连忙上前护驾。
只是等待烛火映亮来人的长相时,侍卫们皆是两腿发软,收刀入鞘,跪地不起。
“太子殿下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