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桃皱着眉头,将那人的容貌细细与江慵描述了一番,末了还道:“虽然离得远,可奴婢能看得出来,应该是哪家的小公子,身上衣裳用的布料可好着呢。”
自己什么时候与这样的人“私定终身”了?
想来想去,江慵还是觉得不妥,带着枝桃与枝梨往府门处走去。
刚到院中的抄手游廊处,就听那边吵闹的厉害,什么“瞧光了”“摸遍了”之类的污言秽语悉数钻进江慵耳中,听得她眉毛也拧作一团。
这时郑漪与江凛江疏父子二人也闻言而来,两人脸色都不好,就见周玉容幸灾乐祸地迎上前去,假惺惺揽过郑漪的手。
“嫂嫂莫急,这三丫头可能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再说这小郎君生的确实是风流倜傥,她一个闺阁女儿动心也是再正常……”
“二娣妇慎言!”
郑漪及时喝住周玉容那张胡说八道的嘴,冷冷看向那锦衣公子,“你是谁家的?”
被郑漪的气势震慑,锦衣公子缩了缩脖子,气焰灭了几分,“家父钦天监监正,段伯禹。”
郑漪眼睛眯了眯,递给身旁父子俩一个眼神,示意两人说话。
“你是段三?”开口的是江疏。
他虽与江凛常年戍边,但也通晓朝中事务,加上此人这样没有正形,一下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段三?”江慵身子隐在游廊的柱子后,迅速在脑中寻找此人的身影。
思来想去,仍是无果,她压根就不认识这样的一号人。
看着那边嘴角都压不住的江惜,江慵暗暗翻了个白眼,又是她使的下作手段。
“你既然说与我妹妹有私,不知可有什么证据?莫不是在这里空口白牙地污人清白?”
“我自然是有!”段三伸手在怀中掏了半晌,拎出一只翠玉耳环展示在众人眼前,“那日江三姑娘在我这儿卸了钗环后走得急,落下了一只耳环。”
“我本想着日后得空让她拿回去,却不想她竟然不愿意再见我了。”
“我打听来打听去,原来是前几日去宫中佳宴出了风头,想攀高枝儿了!”
“今日我若是见不到她,我就不走了!”
孤男寡女卸钗环,不用段三明说,众人便是心知肚明他话中之意。
江惜第一个惊叫出声,“这,这确实是慵妹妹的耳环,还是她十二岁生辰是大伯母送给她的呢!”
“这三丫头平日看着是最老实的,怎么,怎么行事这般孟浪……”徐芷岚用锦帕掩住双唇,一副惊骇的模样。
“女儿家清白最重要,若是三丫头失了清白,该如何嫁人啊!”周玉容也装出一副焦躁的神态,“嫂嫂,我听着这小郎君也是官宦世家,不若就悄悄将三丫头嫁出去,也算能保住名声了。”
郑漪一记眼刀甩过去,吓得周玉容立马噤声,她一抬手,夏拂便带着一众武婢将院落层层包围起来。
“今日事关慵姐儿的名声,还望各位配合。”
段三显然没想到郑漪对他用了这般大的阵仗,慌乱之际,与站在廊中的江慵对上了视线。
江慵的指尖微微攥紧,可奇怪的是,段三的目光并未落在她身上,而是迅速移开,继续吵嚷着要见江三姑娘。
莫非他压根就不认识她?
江慵小声嘱咐了枝梨几句后,便继续带着枝桃在廊中看戏。
而枝梨的身影则迅速消失在了游廊的尽头。
江惜和江怜的手段真是高明不到哪里去,竟然搬出这样一个蠢材与她对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