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慵的手指摩挲着琴身上的木质纹路,“君上要送给谁?不若您再在这琴斋中挑选一只,我买来再还给您可好?”
那双勾人的狐狸眼中的神情晦暗不明,“送给孤觉得有趣的人。”
江慵心中咯噔一声。
有趣?他觉得她有趣?
她总觉得好似被封寰摆了一道,可眼下没有证据,只能道:“那便谢过君上了。”
“不必谢,”封寰骨节分明的手摸索出一只沉甸甸的荷包,抛给辛掌柜,“若真要谢我,就在正旦佳宴上为孤弹奏一曲吧。”
说完,便扬长而去,只留下一道挺拔的背影与满头雾水的江慵。
他是如何得知自己身份的呢?
“我们快走吧姑娘,”被封寰骇人的气场所震慑,枝桃瑟瑟发抖,“那位君上太吓人了点,奴婢的白白毛汗都爬了一背呢。”
江慵倒不觉得封寰有多么骇人,只是这人平白无故向她示好,还知道她要在正旦佳宴上抚琴,难免不叫她怀疑此人心术不正。
往后的几日里,江慵每日都会想起那抹玄色身影,以及他临走时留下的意味不明的话。
骆懿见她心神不宁也难得没有出言训斥,只当她是在为后面的献艺感到紧张。
毕竟这样一个自幼养在乡下的小丫头,定是没有见过宫里贵人云集的盛大场面。
与此同时,同样心神不宁的还有江惜。
她抚得一手好琴,自然是巴不得在人前抛头露面。
可临近重要关头,却被江慵横刀夺爱,抢走了骆先生,难免不叫她有些焦躁。
周玉容看得出自家宝贝女儿的心事,捻着一条帕子轻搭在江惜肩上,柔声道:“惜姐儿莫不是还在想三丫头?”
江惜抿着粉唇,一双湿漉漉的眸子映着烛火,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江慵得了骆懿先生的教导,会不会琴艺远高于我了?会不会到时候在正旦佳宴上大放异彩?”
她的手拢在琴弦上,锋利的琴弦陷入皮肉,红的欲落下血来。
可偏生是感觉不到疼一样,江惜手上仍是用着力气,看的周玉容心中抽痛。
“娘亲的心肝儿啊,”周玉容慌忙揽住江惜的手,“你哪能跟那个粗俗的野丫头比,莫要将自己看的这般低贱。”
“可是,娘亲……”江惜感觉自己心慌的厉害,话还未说完,就被周玉容打断了。
“怎么好端端的,眼里只有那个野丫头了?娘亲告诉你,你在这个家中最大的敌人不是三丫头,而是二丫头。”
“江怜?”
周玉容见江惜面露不解,轻轻叹了一口气,“惜姐儿,你忘了你同娘亲说的话了吗?二丫头与六皇子情投意合,那往后可是要当王妃的。”
“就连那样笨拙的慵丫头,也能成王府的侧妃,你要是嫁的低了,岂不是要被旁人笑话?”
“若她真的嫁的那么好,你往常对她这样呼来喝去,就不怕她日后找你不痛快吗?”
被周玉容这样一说,江惜忽然大梦初醒一般,“那,那我岂不是要被她踩在脚下了?”
“哎呦,我的惜姐儿,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呀。”周玉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用力弹了江惜一个脑瓜崩,痛得人直捂脑袋。
“她都能能成王爷侧妃,你这样顶好的姑娘,又何愁当不了妃嫔呢?”
“可是大韶哪有那么多的王爷?”
江惜掰着手指,在心中数了数,“如今还未成家的也只有四皇子,六皇子与七皇子三位,七皇子年幼尚且不论,只是这四皇子……”
喉头好似涌上一股血,堵得周玉容半晌说不出话,心道这傻丫头究竟是随了谁?怎么这般的没脑子。
可看着江惜什么不也不懂,周玉容自然也不能什么也不管,只得耐下心来悉心教导。
“目光何必如此短浅,大韶找不着,就去其他地儿找。”
“敖玉,戎朔,祁尘,这些国都中天潢贵胄不在少数,不必只拘泥于大韶。”
“依娘亲看,几日后的正旦佳宴就是你寻觅良婿的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