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江慵就披上一条厚厚的兔裘,又差枝梨去寻了几只碳炉。
两个小厮搬出一只巨大的红木椅,摆放在照月楼的小院中。
枝梨烧红了银丝木炭,尽数倒入碳炉当中,热气登时四散开来,烘热了红木椅周围。
几个武婢分列两侧,手持军棍,肃穆又威严。
江慵拢紧兔裘,端坐在红木椅上,“带人来吧。”
枝桃心领神会,率先从院外带上一个小丫鬟。
这小丫鬟年岁不大,约莫十三四的年纪,面上还带着一股稚气。
“姑娘,这是大姑娘院子里的,唤作荼香。”
“你可知为何让你来?”江慵淡淡开口。
“奴婢……奴婢不知。”
荼香头摇得好似拨浪鼓,“奴婢今日还要伺候大姑娘梳头呢,若三姑娘无事,奴婢……”
“放肆!”枝梨呵斥一声,“主子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少在这里拉大姑娘出来做挡箭牌。”
荼香的头又垂了下去,生怕江慵赏她军棍。
自从江慵打了江惜十军棍后,府中的下人皆是有些忌惮她,连自己的堂姐都能打得,莫说他们这些奴才了。
“我昨日查账时,发现你接连去领了三盒口脂,可有此事?”
荼香吞了口口水,“是,是奴婢去领的,可那是大姑娘吩咐奴婢去的。”
“她为何频频让你去呢?”
“因为……”荼香眼睛转的飞快,“因为口脂不小心被碰落,沾了灰尘,奴婢这才去领了新的。”
她不安地搅动着手指,这些细微动作皆没有逃过江慵的眼。
“是谁碰落的?”
“是,是大姑娘自己……”
“既然惜姐姐这般不小心,那下个月口脂就不要再去领了,那些沾了灰尘的交给枝梨,处理净后再用。”
江惜刚到照月楼门前,一口大锅便从天而降。
她怒气冲冲地飞奔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耳朵,“你这个小贱蹄子,我何时碰落口脂了,那分明是你想要我才送给你的!”
“哦?”江慵来了兴趣,“原来是惜姐姐慷慨,怎么到了下人口中,就变成不小心了呢。”
“你……”江惜被气得哑口无言,拂袖站在一旁。
她一早就听说江慵抓了许多府上的下人过来审问,于是便兴致勃勃地想看看这个蠢货能搞出什么名堂。
却不想一来就被荼香反咬一口,气得话都说不利索。
“惜姐姐知不知晓,这荼香以你的名义,去库中接二连三地领了许多口脂呢?”
江惜一愣,随即猛地转向荼香,“好啊,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嫌我送你的口脂不够多是不是?”
荼香被吓得哭了起来,“大姑娘,奴婢一时贪财被蒙了眼,您行行好,原谅奴婢吧。”
江惜心中有些不忍,荼香手巧,梳的头十分合她的心意。
那边江慵冷冷地泼来一瓢冷水,“既是中饱私囊,那侯府也就容不得你了,来人,找人牙子发卖了去吧。”
“记得好好叮嘱人牙子,需得知晓她是什么货色,该卖去什么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