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的周玉容与三房的徐芷岚分坐在堂下,江怜低眉顺目地隐在角落,堂中一片寂静。
细细看去,徐芷岚与江怜面上其实是有几分幸灾乐祸的神色的。
大房与二房斗的越狠,他们三房坐山观虎斗,心中就越痛快。
堂中的两道身影,一个脊背挺直,一个柔弱无骨地伏在地上,细细的抽噎声让江朗愈发有些烦躁起来。
他一向疼爱自己的女儿,要星星不给月亮,捧在手中十五载,却养的没了心肝脾肺。
次次都要他收拾烂摊子!
“阿朗回来了,来我身旁坐吧。”
端坐在太师椅上的沈老夫人掀开眼皮子,瞧了眼江朗。
“孩儿回来的时候,都听下人禀报了。”
江朗撩开衣袍坐下,呷了口热茶,顿了顿,“慵丫头,你为何会如此笃定你姐姐要害你?”
江慵一听便知江朗又要拉偏架。
毕竟在这些人眼中,她只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若她松了口,此事定会定性为姊妹间的嬉闹,继而被一笔带过。
前世她这个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闷葫芦,不知在这等事上吃过多少亏。
可现在不一样了,江惜捅来一刀,那她,定要百刀千刀地还回去。
“叔父,兹事体大,慵儿绝不敢胡诌。”
江慵仪态端正,将自己搜罗到的证据条分缕析。
“倒垂莲花粉对人虽无毒,可将它与花椒末一同混合后,就会成为使马儿发狂的利器。”
“而我前几日的马匹失控,正是因为有人将倒垂莲花粉与花椒末撒入了它们鼻中。”
“方才我在惜姐姐院中就‘恰好’发现了几株倒垂莲,且‘恰好’有取粉的迹象。”
种种巧合,不言而喻。
“你胡说八道!”江惜急红了眼,吓得周玉容连忙按住她。
“老爷,惜儿院中虽有倒垂莲,可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也不能胡乱攀扯呀。”
本着将偏心贯彻到底的原则,江朗正色道:“说的不错,三丫头,你可有证据?”
郑漪一向看不过周玉容的做做样子,正欲帮衬两句,江慵却率先开口:“慵儿自然不敢胡说,枝梨,带上人来。”
堂前珠帘叮铃作响,枝梨拖拽着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
正是江惜的贴身丫鬟之一,花铃。
花铃哪见过这般架势,一进来腿都软了,伏在地上哆哆嗦嗦道:“见,见过各位贵人。”
江慵扫她一眼,“把手露出来。”
花铃的手缩在宽大的衣袖中,“奴婢平日做的是些粗活,手糙得很,别污了各位贵人的眼。”
一个眼神递过去,枝梨立刻会意,板着脸上前,奋力一拽。
那双藏在布料间的手光滑白皙,并不像她说的那般粗糙。
只是指尖上那浓重的琥珀色分外打眼。
“倒垂莲的花粉色彩浓烈,一旦沾染上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绝对不会褪色。”
“你手上花粉颜色这样重,想来也是前两日刚摸过花粉吧?”
花铃脸色骤变。
坏了,她好像上了阎王的生死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