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转身看向那个几乎快要碎裂的男孩儿,这种时候好像任何解释都有点苍白了。
“对不起,叫你担心了吧?”
爱浓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愧疚,竟还有点小女人的羞涩。
江生一下不知所措起来,纵使来的时候想过千万种说辞要责怪她的不小心,气她拿生命当儿戏,这会儿也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还好,我也只是有一点担心而已。”
江生刻意别过头去,故作傲娇,却是在一旁偷笑。
至少这一次他对爱浓的好,爱浓真真切切地看在了眼里。
而下一秒,爱浓就上前来扯住了他的胳膊,欢欣喜悦地说道:“不过要是你知道我干成了什么,你一定会为我高兴。”
爱浓拉着江生走到一箩筐矿石跟前,说话时兴奋地像个考了一百分的小学生。
“我在陶瓷市场上看到一件几十年前烧制的瓷瓶上有和曜变盏一样的玻化材质,顺藤摸瓜寻到了老方的爷爷这里。”
爱浓没有特意介绍,但江生从救援人员那里得知,爱浓落脚的这家主人姓方。
江生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听着爱浓介绍自己的成果。
“他跟我说他爷爷当年做釉的基料里,就是添了这种矿石。老方已经答应我会当面为我演示他家的烧瓷方法,说不定我能从其中参透曜变的奥义。”
爱浓讲到建盏烧制工艺的时候,总是这样娓娓而谈,两眼放光,仿佛在诉说自己的信仰一般。
但江生在陶瓷系上了两个多月的课,对专业内容也多少有些了解了,他下意识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可是建盏的材料不是只在建阳有,据我所知别的地方也不是没烧制过黑釉瓷,比如江西吉州窑、景德镇湘湖窑以及广东的西村窑,甚至北方的平定窑、磁州窑、定窑等这些也都兼烧黑釉瓷但是只有建阳窑烧制的黑釉瓷才具有建盏的优良品质,也因此得上御赏识,成为供御,不是吗?”
爱浓对于江生愿意主动去了解建盏知识很是欣慰,在他问话的时候频繁点头,而后才道:“很多资料上确实是这么写的。但是业内也有不同观点认为,曜变盏并不是建阳窑出的,而是天目窑出的,所以建阳窑的遗址才会连一只曜变盏的废片都寻不到。”
“因为我国仅有的半只曜变盏是在杭州出土的?”江生立即发问。
爱浓点头:“还有曜变在日本被称作曜变天目,业内也有两种说法,一种是说法是在天目窑烧制的,被日本僧人偶然得到,带了回去。”
“倒是也有这种可能,不过我记得同时出土的还有越窑、定窑、建窑、吉州窑、汝窑、巩义窑、钧窑、甚至高丽青瓷的碎片,且数量巨大。在我看来,比起说曜变盏是在天目窑烧制的,它被当时身处杭州的皇室贵族收集,后因为战乱被大量焚毁才更说得过去吧。”
“但是建盏的背面都会刻明出处,而那半只后面却没有,这一点也很奇怪。”爱浓辩解。
江生也找不到好的理由,跟着点了点头。
爱浓于是又道:“于是又有人说因为佛教在当时也有饮茶的习惯,所以会搜集不少建盏,于是被当时在天目寺修行的日本僧人偶然得到,带回了日本。如果是这样的话,后面不刻字倒是也说得过去。”
江生点点头,随即又问:“可是学姐却依旧来了这边寻找新的矿料,难道你也认为曜变天目不是出自建阳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