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静忍着痛,努力转动快失去知觉的左手,每转一点,伤口就涌出新鲜的血液,很快鲜血就浸湿了前襟,在白色的裙子上映出鲜红的花朵,格外扎眼。
文静像是不知道疼痛一样专注地动作,大口呼吸着,终于艰难的握住了悬挂着她的绳子,耳边是张素断断续续的尖叫声,文静觉得自己的意识在随着这一声声的尖叫逐渐流失。
她用力微笑着保持体力,不想在最后的一场戏中给裴文中留个狰狞的表情。
文静的动作当然躲不过甲板上的男人,裴文律显然没料到文静的意图,但裴文中看着文静的笑容彻底慌了,他不知道文静想要做什么,但他总感觉会就此失去她。
他不知所措,失控地用枪指着裴文律的脑袋大吼着:“把她给我放下来!放下来!”只要再等等,再等几分钟自己就能救下她,他自欺欺人的想着。
文静看着失控的男人,委屈涌上心头,轻轻的说了句再见,缓缓地用垂下来的右手拔掉了左肩上的箭。
由于身体不受控制,箭头随着文静的动作在伤口里搅动,疼痛让文静更加清醒,她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把箭从左肩上拔出来。
身体不受控制的抖动战栗,文静举着箭头朝左手的绳子划了过去,一次,两次,三次,甲板上的人都摒住了呼吸。
文静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坠落时甲板上一个个慌神的脸,然后就是一片黑暗。
文静以为汹涌而来的海水和猩红会是自己和裴文中这段感情的最后一个场景……
仔细想来,好像他们的第一幕也是伴随着痛苦和血腥的,文静突然想起那个在凌晨打碎窗玻璃,怔怔望着她的明媚脸庞。
掉落海底之后的记忆文静是一片空白的,她醒来看见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爷爷放大的脸,他好像很高兴,像是小时候被老师夸奖的小学生,脸上还带着骄傲和得意。
“我就说肯定能醒吧!你就是个庸医,滚滚滚!”那个爷爷的声音醇厚,说着一口方言,边说边赶走了身边的医生,文静还想了一下才理解他表达的意思。
她可能昏睡的时间太久了,脑子现在还昏昏的,因为光线的刺激睁眼没几秒就又闭上了,那爷爷见文静又闭上眼了,以为文静又昏过去了,慌忙说到:“不敢不敢!”
“你可千万不敢再昏过去了,到时候就真的醒不过来了!好不容易醒了,千万不能再睡了啊,姑娘,可不敢再睡了!”他布满皱纹的脸紧张的皱了起来。
文静无奈只得用力睁大眼睛,但光线还是太刺激了,她本能的想抬手遮阳光,却牵扯到了伤口,她疼的呻吟了一声,皱着眉把头扭到了一边。
老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拍脑袋说:“诶呀!都怪我这老头子,我老了,连脑子都不灵光了,居然忘了这光刺眼,你可千万别动了啊。”
他边说着边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走向了门口,其实仔细观察的话,这个屋子并没有多少光线,窗帘都是拉着的,只有门开着,透进来一束光线,打在入户的一小块水泥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