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住自己的耳朵,腿一软,瘫倒在草地上,泪水顺着身体落下,竟然忘记了溢出,只是滴落了两颗,四散在这肆意的春风当中。
一定是我听错了……
一定是。
“你骗我。”我这样说,好像这三个字可以消除心中所以的焦虑似的,耳朵身体思绪,浑身上下都用疯狂抽搐和颤抖抗拒着陌颜的声音,良久我从一片混沌当中,在即将溺死边缘寻找到一丝空气,“那……那个侍卫如何解释?”
“那个认出你面孔的侍卫已经死了,后来被邬炀杀的。”陌颜回答,在我的面前蹲了下来,与我平视,袍子上的血看的我触目惊心,不敢深想。
“对,邬炀也暴露了,最后三皇子认下的是同邬炀里应外合,承襄渠太子的指示偷国玺准备谋反。”
不对……不对。
景烨不会,他说过的……他叫我滚,叫我离开,叫我再也不要回去。
他赶我离开,他不再相信我,怎么会为我而死?
虚影刹那间崩裂,碎裂成无数琉璃瓦片消失在电光火石之间,爆裂出来的琉璃火几欲烧灼我的眼睛。
“可是景烨——”
“他——是个傻子啊。”
终于问出这句话以后,陌颜却没有再立刻回答了,径直站起身来转身离去,长袍飘摆,抚过我的脸颊,贴上已经冰冷的血液,打湿了我的眼睫。
凉入骨髓的痛和窒息般的感觉。
“你自己看清楚,你看清楚了。”
“他的血,他的伤,他的痛,他的心。”
“自从那次从山上下来,自从你们出宫回来,他就已经被我治好了。”
我只觉得五雷轰顶一般,轰的我思绪断片,最后摇摆在空中的纸鸢在春光灿烂当中缓缓落倒,在狂风骤起的瞬间被狠狠被树枝扎贯而过,穿心而过,耷拉着再也抬不起头来。
一个熟悉的物什被丢在了我的面前,粘着血,看的我一阵天旋地转。
“他作为证物交出去的。”
答案早就显而易见,早就已经近在眼前,脑海当中闪过那天和邬炀出去商议时候的场景,苦苦思索多时的瞬间刹那猛然蹦跳在我的面前。
那个飞镖上挂着一张纸,写着邬炀叫我晚间出去见面的话语。
那个时候景烨坐在我的对面,我还以为是什么江湖人过来寻事……他知道的,他看见了,只是没有读上面的内容。
回忆追溯到我推门离开的那一刹那,木门所带来的吱呀作响刚好掩饰了飞镖落地的声音,金属和地瓷碰撞然后被木门关在了里面,我走出去见了邬炀,景烨在木门里捡起了飞镖。
他从那个时候就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了……
他早就醒了,他早就恢复神志了。
他早就!!!
我感觉浑身的力气被抽干,却还是拼命膝行两步,死死的拉住了陌颜的衣角,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玉质的瓷瓶,被阳光再一次逼出了眼泪,流不尽的苦涩酸痛,低哑的字眼从沁血的喉咙里扭曲而出:“陌颜……帮我看看这里面的药。”
陌颜停下脚步,接过药瓶只是撇了一眼,似乎是一刻也不想要和我待下去,丢下瓷瓶冷冷的回答:“是上好的止血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