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的看着他身上的素衣被鲜血染红,慢慢的从一簇到浸湿。
人们总是把红色当做喜庆的色彩,张灯结彩,那样的鲜艳而明媚,娇柔而妩媚,可是到了现在竟然成了终结,浓郁的颜色慢慢染红蔓延出绝望的气息,盘绕着将床榻同化,像极了猛兽撕咬猎物,牙齿滴血,猎物血肉模糊,红色的河流吞没的我的视线。
我突然反应过来,伸手想要扯下身上的布帮他重新包扎,却发现手颤抖的根本抓不住衣摆。
从皮外看他的伤的确是已经好的七七八八,怎么会这样?
我伸手去碰他的身体,炽热的液体覆盖着他,好似烫手般让我缩手。
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温度,从来都是习惯了那冰冷的身躯,觉得没有生气,却不知道,这样才是真真正正的没了生气。
他就躺在床上,血止不住的泉涌,脸却是平静的可怕,没有波动没有血色面白如纸,和已经火红的衣服相辉相映。
景烨双目紧闭,微微蹙起的眉头是唯一让我能够感受到他还没有死掉的凭证。
可是他一动不动,身上到处都是血,甚至比刚刚撕裂的时候更加的多,比那天被鞭子撕裂的时候流的更快,就好像再也不会醒来的前夕模样。
怎么会这样……
明明。
明明伤口应该好的差不多了才对。
我慌了神,想要解下他的上衣,却发现因为血的原因,上衣已经紧紧的贴着皮肤,到处都是血,我停下了动作,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来减轻他的痛苦。
他已经这样了,还有知觉吗?
我……
不想他承受任何多余的痛苦了。
现下的这副光景我只知道,血丝毫没有要停下流淌的意思。
这个情况已经容不得我多想,我看着那层薄薄的衣服,终究是没有下手,纵使这样,十指已经粘满了粘稠的液体,顺着我的指尖,和已经黯淡的阳光一起缓缓的从缝隙流淌下去。
紧绷着的弦突然崩断,周围的一切都成了虚无,只剩下他和摇曳烛火般的绯红,枯灯油尽的在我的面前,还有最后抹若即若离的阳光,飘忽不定,伸手碰不到,伸手抓不到,身上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开始倒流,想疯了般的往头顶撞。
是我害了他吗?
如果不是我心急逼着他,他是不是还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挽回不了了……对不对?
天气或晴或阴或暴雨同我何干?我只要他好好的,我只要他好好的。
景烨,你不许死,我不允许你死!
我爱的人,一个也不许离开,娘已经离开了,你不允许留下我一个人……
在这个硕大的尘寰当中,寻找到一个家,寻找到一个自己生存的意义那么困难,当我遇见你,终于重新安心,可是这个家怎么可以再次破碎?
怎么可以。
我不要……我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