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简直霸道至极。
“作为侯爷,这是你该有霸气,我一点也不怀疑你有着生杀予夺的大权,但是你能给我一个让我见不到明天太阳的理由吗?”袁缺与独孤炼错位地站着,两人的身材同样高大,那这气势还真看不出来谁赢谁输。
“我杀你还需要理由吗?你还真敢挑战我的底线,我是说你是莽夫一个还是无知傻人一头。”独孤炼似乎脸上露出愠色,看起来心情极度不爽。
袁缺没有说话,依然气定神闲,淡定如水。
独孤炼再次打量袁缺一番,不断地点头说道:“如此年纪轻轻,出言不逊顶撞本侯,亏得本侯度量大,不与你计较,毕竟你今日也是本侯特邀而来的。”
独孤炼说话间,尽量压制住自己的火气。
“柴宽,你好好看看,这是不是两次相邀而不给面子的那人?”独孤炼不知道耍什么心思,把话题转到了一旁的柴宽身上。
柴宽恭敬地回道:“回侯爷,确是此人无误。”
“看来,你还真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给脸不要脸的野小子,我现在后悔那么客气叫你过来一见,我现在心中很气,你如此不识抬举,我是不是要一令之下就杀了你呢?”
独孤炼看起来有些阴阳怪气的,袁缺心想与当日在东鹰侯府在绮萱夫人面前完全判若两人,或许这才是他的真本性。
袁缺还是不说话。
“你在本侯面前如此肆无忌惮,是凭着你武功超群,是吧?我想起来了,你武功了得,就连铁恨的三大得意高手弟子都不是你的对手,也难怪如此的宠辱不惊。”独孤炼说的话越发离谱,这是哪里跟哪里,如一个精神失常的人在那里自说自话。
“得亏本侯我度量大且惜才,所以暂时还不想杀你!”独孤炼如演戏般胡言乱语,这难道是在故意扰袁缺的心神,越是这样子,越会让袁缺心神不宁,从而有失分寸。
“多谢侯爷暂时不杀之恩!”袁缺实在再听他说一些无聊的话,就补上一句,也算是一种恭维吧。
“不用谢,不用谢,本侯开明得很,此次本侯约你来一晤呢,也算是放下身段,也是求才之心,你应该懂的!”独孤炼像个神经质一样突然又笑着拍拍袁缺的肩膀。
看来独孤炼觉得方才所说一切对于袁缺没有半分作用,便正颜道:“你知道我为何要约你来‘放鹤亭’相见吗?因为这‘放鹤亭’有一个典故,你想不想听一下!”
“有劳侯爷,洗耳恭听!”袁缺认真地说道。
“以前,就在你跟本爷站在的脚下,有一位琴师,也是算是一位世外高人,因为他不仅琴艺精绝天下,武功也是登峰造极,不过此人生性寡淡,不受尘世浊扰,自命清高不凡,终日与其养的一只鹤为伴,一直过得潇然世外的生活,总喜欢抚琴弄弦给他养的鹤听。一日,王宫权贵相邀其入府做幕僚,他却宁死不肯效权贵,于是权贵之气之下便把其最爱的琴给烧了,他痛不欲生地看着权贵准备去宰他的鹤时,他却说鹤是他一生的至友,他宁愿以他自己的性命交换,于是他选择了自尽,权贵当时气不可遏,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蠢笨愚痴之人,但又答应过了以其命换鹤命,于是还真把鹤给放了。后来权贵心想这种执拗之人却也有令人感念之处,于是便铲平此地,修建成一个幽僻的花园,也建了‘放鹤亭’以示纪念。”
独孤炼竟然如此有耐心,这样闲情地讲故事给袁缺听。
“焚琴煮鹤是一种浪费,焚琴放鹤也是一种浪费,更是一种悲凉的纪念。为什么世上会有那么愚蠢冥顽不灵之人!”独孤炼说出的第一个字,眼神都一直看着袁缺表情。
“你知道那权贵是谁吗?”独孤炼说得很得意。
“烦侯爷点明!”袁缺见独孤炼说了那么多,总要回一句吧。
“那权贵就是本侯,那是本侯在十二岁的时候做的一件可歌可泣的事情,所以自这‘放鹤亭’园修成以后,便成为本侯会晤人才之地,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福份来到此地与本侯一晤的,那得是相当有份量的人物,就像袁少位你!”独孤炼再次拍了拍袁缺的肩。
“袁少侠,你可听明白本侯的良苦用心!”独孤炼突然正面看着袁缺,脸上威严无比,似乎想要袁缺马上给他一个答案。
“侯爷做事的手法真是骇人听闻啊,这个故事告诉我,如果我此来不依侯爷,势必然是死路一条。”袁缺直白相言。
“聪明,痛快!”独孤炼拍手叫好。
然后他又指着袁缺前方的宝箱、美女、玉瓶、椅子,问道:“你看到前面这是什么吗?”
袁缺淡淡地道:“侯爷高明,我姑且一猜,难不成这摆设暗喻着‘财、色、酒、气’?”
“啪……”独孤炼猛地击掌,豪放地说道:“袁少侠,果然人中龙凤,不但武功过人,也是聪慧过人,如此便被你说出其真义,厉害,果然是人物,看来这一约没有令本侯失望。”
袁缺其实从一见到此情此物之时,他心中便开始盘算,这种陈设到底代表什么呢,但听独孤炼如此‘苦口婆心’的说着,又是威胁,又是讲故事,又是说惜才,这一切综合因素加起来,袁缺心中越来越明朗,所以如此猜了一下。
不想,一猜即中。
“想不到你如此聪明,本侯也就不用这么劳神劳力大费周章了!”独孤炼故意如此一说,但他又忍不住说道:“看看,看看,袁少侠,只要你能来我侯府帮我,本侯便赐予你一生的财富;还有这大美人,你要多少我都满足你;还有这价值连城的琼浆玉液保证能让你天天享之不尽;再有就是这椅子,这就是你的地位跟气场,绝对让你气势如虹一步登天。”独孤炼说得真是起劲,看来心中那股招纳的情绪甚是强烈。
袁缺嘴角上扬,然后轻笑了一声:“说道,侯爷如此盛意,实叫我诚惶诚恐。”
“别跟我来这虚的,什么诚惶诚恐,干脆点!”独孤炼这强压气势,简真让人喘不过气来。
袁缺淡淡一笑,说道:“这些都是世上最好的东西,谁都可能为之心动,怎么奈我的一位长辈曾教过我:财是吃人猛虎,色乃刮骨锋刀;酒为穿肠毒药,气化灾祸根苗。我怕我是无福消受。”
“你言下之意,是拒绝本侯的盛情?”独孤炼突然声音变冷,脸上一下紧绷。
不等袁缺回答,独孤炼便抢着说道:“你还年轻,这些东西你还没有真正享用过,如果你一旦你拥有的时候,你会痴迷于这种感觉,你是个男人,这世上的男人,谁不爱财?谁不爱色?谁不想拥有气指颐使高高在手的气派?”
独孤炼说得很激动,应该是很激烈,似乎其语气差不多把这放鹤亭给掀了去。
袁缺淡笑地说道:“侯爷所言极是,换理而言,侯爷如此良苦用心的盛情盛意,是人本不该拒绝,可是我即已被东鹰侯府收留,我便不能有二心,要忠于人忠于情忠于信,侯爷能否体谅?”
“你跟本侯谈忠义诚信是吧?这可是最愚蠢的人干的事,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良人择主而奉,他东鹰侯府能跟我南鹞侯比吗?自我那死鬼大哥独孤煜没了之后,东鹰侯府名存实亡啦,她绮萱夫人一介女流做成什么气候。”独孤炼说得头头是道,那骨子里的嚣张气焰展露无遗。
袁缺听着,脸上气色不改,只是淡然一笑。
“本侯从来没有对谁有过如此的耐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再问你一句,你的决定是什么?”独孤炼有些气急败坏,原本就没有什么耐心,这一下看起来已到最后的极限了。
“我从一而始,从一而忠,这是我做人的信念!”袁缺说得很坚决,也没有那么客套可言。
独孤炼的表情气得快炸开的样子,原本想暴跳如雷,但还是强压着性子,狠狠地说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在这放鹤亭前我已做了不止一次‘放鹤’之事,何妨再多你这一次。”
独孤炼握起了拳头,手指节上发出咯咯的声音,一听这声音,便知道他已蓄力似乎想把袁缺一拳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