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不会了,他在申城有了事业和稳定的社交网。
许则匀渐渐度过青春期后,孔时和许岚曾经着意让他接触家族航运生意。
少年熠亮的眸子闪一闪,说他志不在此。
许则匀抬头看,妹妹长长卷翘的睫毛颤颤,两腮的嘟嘟肉也神不知鬼不觉地消下去了。
她小时候,可真像个肉团子一样。
肩膀、胳膊、脚踝、脸蛋,到处都圆圆乎乎的,又软又弹。
那时候他每年抽空回玉南时,她都要哭成个泪人,抱着哥哥的大腿不撒手,抽抽噎噎地重复问:“哥哥还回来吗?哥哥不要走。”
知意喜欢这个哥哥,第一次见到就眨着眼睛直直地看。
少年的许则匀和这里old money的风格完全不同,衣着普通而干净,眼神澄澈。
小肉团子蹬蹬蹬跑走,再回来时,抱着精美的透明盒子塞给他,里面全是核桃大的金纸包的圆球。
皱皱的。
打开尝一口,丝滑甘甜的巧克力混着干果的醇香。
这一盒子,是她的宝贝。
小姑娘笑起来眼睛是眯的,像月牙,挺胸抬头的自我介绍:“我叫腓腓。”
穿着条纹短袖的许则匀弯下腰,摸摸头:“我是则匀哥哥。你是哪个fei?”
“让人开心的fei。”童声稚嫩。
明白了,山海经里的神兽。
还没聊完,家里的阿姨把知意牵走,在院子里悄悄问她:“多了一个哥哥,会把你的好东西都分走,你愿不愿意呀?”
引导意味明显。
可惜太小的孩子还听不懂,隔着窗望青春期肆意抽长个子的许则匀。
内心简直欢呼雀跃!
班里的两个好朋友都有哥哥,现在她也有了!又高又帅,不臭,还香香的。能把所有人的哥哥都比下去。
知意小嘴一咧,傻乐:“愿意!哥哥要什么我全都给他!”
估计那阿姨当时心想,这小孩怎么傻缺缺的。
她只记得那阿姨叹了口气:“给得再多,人家也是要走的。”
这话给了她敏感脆弱的小心脏一锤重重的打击,以至于她长长的童年时光,始终活在这个玉树临风的哥哥随时会离开的忐忑之中。
“发什么呆?”哥哥不再是少年,薄唇勾着递过来一碗蜜黄色的栗子肉,阳光下泛着油脂的光泽。
诱人,可口。
知意接受投喂,接过来捧在怀里,嘴巴里香气四溢,她眯了眯眼:“没什么,你注意安全。”
小肉团子长大了,不再黏人了。
许则匀的下颌线绷了又绷,眸色一暗,摊开长手长脚专心晒暖,不再说话。
成年后,他习惯自己开车回玉南。以前知意吵着要跟去,他推三阻四三次有两次不肯带她。再后来,许则匀有了女伴,她再没提过跟他回玉南。
腊梅的香气萦人,枝丫伸在花窗取景框内,一阵风来吹得花枝摇曳,一两片嫩黄花瓣轻盈舞着下落。
飘飘荡荡,却不偏不倚落在许则匀泾渭分明的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