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辞奔走了一路,原本井然有序的观赏树植已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杂乱无章的野外原生树木。这些树木相距极近,枝干极茂,每一处生长都是竭力在这个世界争取自己存活的权利。
这也就是说此地已不再是墨轩控制的地界,这是一片真正的密林,几乎找不到可行之路。
但就是在这样的深幽密林内,竟也别有洞天。
赵辞一步跨过数棵巨树的间隙,猛然见一片宽阔的空间。
方圆一顷之地,平整如原野,有木楼高立,有亭阁相围,有座椅栉比。而在眼前最显眼的地方,木板铺就一座平台,花簇共缀,一如花赏纷飞的墨轩红烛。
花台之上,有佳人裹红裙,一舞遮绣花。
赵辞一头撞进这片空间,恰与那花台佳人相对而视。
那佳人先是一惊,随后喜上眉梢头,她停下了舞姿,面带惊喜,但又有些不确定道:“你是,赵辞?”
面对着眼前这个面色憔悴却又神采飞扬的女子,赵辞有些心疼又松了一口气,关切道:“语冰,你多久没休息了?”
一听到“语冰”这个称呼,眼前的佳人轻轻松了一口,侧头笑道:“不久,才四五日。”
才四五日?
赵辞皱起眉头,严肃道:“你该休息了,即便你是克己境修士也支撑不起这样的消耗。”
“无妨,过了明晚我就可以休息了。对了,第二先生和青前辈呢?”语冰看向了赵辞的身后,想着这会儿是不是还会有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和一个清冷的女子从林中走出。
“他们在镇南侯府有要事要处理,一时过不来,我先过来确保你的安危。”赵辞疑惑道:“但是,过了明晚是什么意思?”
语冰脸上似乎有些许的失落,但她很快恢复了过来,她从花台之上跑到赵辞身前,随后拉起赵辞的手,转身指向身后:“你看这处花台如何,我若上台歌舞,这一圈坐席是否能看得真切?”
赵辞顺着语冰的指向看去,花台并不高,离地不过两尺,以木板建造,又缀以无数绣球花簇,因此虽有些简陋却又别具特色。
而花台外,是一圈木制座椅,层层而布共围花台,大抵能坐下近千人。
“这边是酒楼,黄衣说过若是她离开了墨轩,便去当个黑心酒楼的掌柜,闲暇时亲自去倒酒以美色专门迷倒那些馋酒更馋人的酒客。这酒楼便是为她而建,酒楼二楼和楼顶我也安排了桌椅,可以随时看到这花台。”
“那边的亭子是给紫衣留的,她平日里喜欢坐在亭子内休憩,墨轩听潮那边潮气太重,对她身体不好,在这里她定然欢喜。”
“青衣表面上只喜剑,事实上她最爱放风筝,可惜这里地方不大,风也不大,到时候只能委屈她去江边放了,但这边我们住的屋子里会专门为她留一间用来放各种风筝。”
“绿衣喜好种花栽树,栽树这边倒是方便,外面那一圈树都跟魑魅魍魉似的,她若愿意可以随她去折腾。这片花圃这间花房是留给她的。”
“蓝衣喜水,呵呵,这在我们纸上魅中实在算是异类,亭子向南十丈外有条溪流,我得空时再挖一小渠引溪水过此间,又添了风光,取水也方便。”
“至于橙衣……她一心只想在各个方面超过我,好胜心强不是坏事,只要我仍旧能留在这花台之上,她一定愿意同在花台上与我争个高低。”
语冰拉着赵辞的手,带着她走遍了这一方空地,看了一圈这边的建筑,最终又到了花台上。
似乎是觉得这些建筑有些简陋,语冰的神情有些羞赧,但又十分幸福。
赵辞随着语冰的指引仔细看过每一座建筑,沉默片刻后道:“你这是打算,在这里,再造一个墨轩?这花台,简直就像另一种模样的红烛。”
“红烛,你去过墨轩了?”语冰问道。
赵辞指了指自己的脸:“对啊,不然我打扮成这样作甚?你是唯一一个没有当面戳穿我的人,这妆容也算没白劳两位丹青圣手的大驾。”
语冰噗嗤一声笑出声,道:“一起逃离追杀时就觉得,你若是男子打扮应该比青衣妹妹更具风采,如今看来确实。你这妆容极好,若不是前些日青衣告诉我碰到了你们时,我还真猜不到来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