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澄。”
话一说出口,赵辞就在心中大呼糟糕,她只擅长用剑说话,不擅长伪造身份,伸手摸到嵇煜给的玉牌,便想到了那日站在嵇煜身后的嵇澄,脱口而出报了嵇澄的名字。
可仔细一想,镇南侯府距墨轩不过数十里,这嵇澄若只是嵇煜的妹妹,嵇煜入主镇南侯府不过两年,嵇澄深居简出,或许墨轩还有可能不识。但如今赵辞也知道,这嵇澄可是前镇南侯的女儿,自小便生活在镇南侯府,墨轩这么一个规模庞大的商户怎么可能不认识镇南侯的女儿?
但出乎意料的,绿衣女子脸上并未出现异样的神情,她眉眼弯弯,风情万种地一笑,道:“此间人多嘴杂,还请嵇姑娘随我来。”
……
“怎么下来了?按轩里安排,你可还要与他们闲谈半个时辰。青衣,贵客们如今都好你这口俊秀剑气,你怎能仗着贵客们的喜爱还拂了他们意呢?”
红烛台后,方才唱曲的蓝衣女子看着皱眉走下台的墨轩青衣,柔声道。
青衣看了她一眼道:“来去随性,了无拘束,客人们想看的我不就该是这样的吗?”
那原本面无表情的蓝衣女子脸上浮现起一个淡淡的笑容,道:“可你真的是这样的性格吗?匆匆下台定有他事吧。”
青衣也没有隐瞒,道:“方才我舞剑时,人群之中似有剑气,应该是有高人窥探,我想下来看看。”
蓝衣女子点了点头,随后侧过头瞥了眼青衣腰间的佩剑,道:“你我登红烛以来,所见贵客往来不下百万,专门来看你的贵客中有善于用剑之人何足为奇?倒是你,轩内许你进出自由,你出去了两天,是专程出去换了把佩剑?嗨呀,奇了,我们都是……”
“要你管!”青衣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蓝衣女子的话,道:“你也不像你展现给他们看的那般超然世外,冷若冰霜,你这张嘴若是只用来唱曲该多好!”
“呵呵呵。”蓝衣女子以帕掩嘴,轻轻笑道:“我们的一生不都是演给别人看的么?”
“哼!我出去一趟,你自去上台赢取花赏吧。”
青衣匆匆离去,蓝衣女子看着青衣的背影,原本脸上的笑颜尽数收敛,冰冷的面容下不知藏了何种思绪。
……
与此同时,在北玄江畔,有一株异树独守江岸孤望夜月,异树树桩极其粗壮,足有十人之围,枝繁叶茂,在树冠之中,有亭子悄藏其中。
巨树托天,孤亭对月,这亭子虽小,却极有意境。
亭中,绿衣女子与赵辞相对而坐,绿衣女子熟练地焚香煮茶。
赵辞抬头环顾四周,这座亭子是直接在巨树的树干上雕就,亭子周围枝叶掩映,又有夜色江水相交映,景色极好。
若是不那么靠近北玄江就更好了,赵辞默默想道。
“此处乃我墨轩临江亭十二景之一,名为听潮。”见赵辞好奇地打量着亭子,绿衣女子一边煮茶一边解释道。
“怎的不见其余宾客?还有,你们墨轩中人都喜欢煮茶吗?”
那绿衣女子丝毫不以为意,向赵辞递去了一杯香茶,道:“此亭太小,接待不了太多宾客,因此只用来接待重要的客人,平日里是不向宾客们开放的。至于煮茶,来我墨轩的皆是风雅之人,我等姐妹七人自然不能怠慢,不过方才台上的青衣妹妹是难得静心煮茶,而我却是姐妹中最精于此道的,姑娘可品品此茶如何。”
赵辞接过茶杯,不解道:“我不过初来此处,何来重要一说?”说完便将杯中热茶一饮而尽。
赵辞不解风情,如此饮茶实在算是暴殄天物,但即便是如此喝法,此茶入口仍有余味不觉,沁人心脾。
她默默点头,确实比那天青衣煮的茶还要好。
绿衣女子又为赵辞续了一杯茶,道:“我们姐妹阅历虽浅,在墨轩这几年却也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物,听过了外面的风风雨雨,我知晓在这北幽,嵇乃皇姓。而就在这墨轩不远处,两年前新继任了一位镇南侯,他又有个族妹,名为嵇澄。因此,我怎敢不以贵客相待?”
赵辞的目光刹那间锐利逼人,一身剑气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