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东生虺蛇,曲蜒尾蜿折。毒疮栉比布,溃鳞难自遮。
漏脯易咀以镇饿,恶沼如鸩堪止渴。
烈日灼心心枯涸,雨霰冻体体遍疴。
虺蛇出泥淖,仇起怨难消。
蛇行曲径里,妖潜通幽处。
杂园僻角,万灵不争,乌素不见。
异果独生,蛇蝎皆至,虺蛇吞天。
虺蛇生凤首,展躯量天高。血口噬苍生,摆尾入云霄。
……
北幽镇南侯府,镇南侯嵇煜神游物外。
在他对面,第二春秋举杯饮茶以润喉,第二春秋身旁的自然是青书未和赵辞。
“这就,化龙了?这么一条毒蛇,只是吞了个杂园里谁也看不上的果子,就一步登天了?虽说这蛇也挺可怜的。”赵辞心怀侠义,又是百炼磨剑成武者,自然对这个故事有异议。
第二春秋笑道:“早知赵女侠会有此疑问,你且再猜猜?”
镇南侯嵇煜这才回过神来,摇头道:“本侯也正有此问。本侯猜不出来,还望第二先生解惑。”
镇南侯府,第二春三人和镇南侯四人围桌而坐,一如三人先前与墨轩青衣坐于树荫之下。
镇南侯府坐落于北玄江下游,占地十余里,建筑高广,宅邸深厚。府中园林假山池水皆备,规模不下于栖凤湖畔画舫。
这座镇南侯府本是上任镇南侯所留,也就是那位众所周知为天下杀手屠尽全家的镇南侯。那位镇南侯家大业大,如今的嵇煜住在侯府内倒显得这座侯府有些阴森空旷。
当然,与北幽国师江山秘谈过后,第二春秋三人已经知晓当初所谓杀手榜一事的内幕。只是如今要不要把这个秘密告诉嵇煜,第二春秋只是互相看了一眼,便极有默契地都选择了保留。
北幽祈京的事,应该已经比他们更早一步到达镇南侯府,北幽皇室的想法与江山的意志,嵇煜不可能不知晓。
事实上,上代镇南侯府的惨案,嵇氏人心中应该都有底,只是,谁都知道窗户后面站着的是国师江山,因此,谁也不敢捅破那一层窗户纸。
第二春秋不再卖关子,解释道:“此乃毒沼虺蛇偷吞杂园异果而成妖,异果无名,虺蛇吞食之后,其首化作鸡形,能作人语,能吞凡生。其貌丑陋不堪却无比自傲,自认有吞天之志,却胆小阴险,只会暗箭伤人。”
嵇煜眉头微皱,有些诧异地侧眼看向第二春秋。赵辞也向第二春秋看去,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但第二春秋似乎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视线,继续说道:“此妖每欲进食时会人立而起,以此丈量自己与猎物的高度,若猎物矮于自己,则吞而噬之。因此此妖实力寻常,却常常‘目中无人’,自认是龙身凤首,因此自命为‘凤首龙’,看似龙凤兼具,其实是上不得台面的四不像罢了。”
第二春秋讲得正高兴,那嵇煜的神情却已经冷了下来。他手指敲击着桌面,沉声道:“第二先生!本侯知晓第二先生是从祈京而来,也知晓祈京之中发生了何事……若是国师大人对本侯有所怀疑,本侯亦可让出这本就不属于本侯的镇南侯之位,但龙身之志,呵呵,恕本侯不敢应承,本侯心系的,只是南方玉轸的战事,对祈京的那个位置可不感兴趣。”
虺蛇,他人看不上的异果,丑陋阴险,自比为龙……
这一个个关键词聚集到一起汇聚成了这个故事,怎么听都像是专程对着嵇煜说的。
一丝冰冷的杀意已经从侯府某处锁定在了第二春秋身上,赵辞手按剑柄,虽也皱着眉头,却看向了本该空无一人的门口。
门口,站着一位披头散发的男子。
专门用来邀请尊客的偏房内,刹那间冷若寒窖。
“汩~”
水流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房间内无比清晰,青书未拿起茶壶为第二春秋续上一杯茶,神色淡然。
眼见气氛奇怪,第二春秋诧异地抬头看向嵇煜。
“啊?侯爷,你在说什么?”
嵇煜眉头皱地更紧,眼神中已经有了一丝厌恶:“第二先生何必装傻?这妖物的故事难道不是国师大人专程让你过来告诉我的?”
第二春秋眼神中满是疑惑,道:“国师大人只说你府中有事要处理好,他可不,不对……他神通广大,确实有可能已经先知道了,但我是过来了才发现了这镇南侯府中的异样,因此才与你说起这妖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