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第二春秋等人在药铺外听了半晌,这药铺店家言辞粗俗,耐心又极差,将来看病的病人几乎骂了个遍。
在常人眼中,病人最需好言宽慰,因此赵辞愤然欲闯进药铺去行侠仗义。只是在听到青书未的解释后,才得知这家药铺的店家虽言辞令人不喜,其言语中看似敷衍的方子,却确实是良方。
而听着店家的言语,似乎这些药方以及骂人的习惯都来自于他们家掌柜的,因此,第二春秋等人都开始好奇起来,究竟是怎样的医者会有如此古怪的秉性。
第二春秋等人走向药铺,迎面而见便是药铺的招牌,这家药铺的掌柜大抵是懒散成性,整个招牌不过是寻常榆木板上题了药铺名,题字极为随意,像是这家铺子的掌柜自己随手写成。
药铺名倒是有些意思,名为:“壶说”。不知首个来到这药铺抓药看病的百姓看到这块牌子,该做多久的心理建设。
药铺柜台正对着门,一瘦弱少年正坐在柜台后翻看着一本账簿。那少年约莫十六七岁,身形瘦弱,眉目清秀,样貌端正。让人很难与药铺外听到的那些刻薄言语联系起来。
见外面有人来,原本还在认真查看账簿的少年脸上硬挤出了一副不耐烦的神情。只是当他看清了来人是三张陌生的面容后,原本挂在脸上的厌恶神情就此僵住,似乎是在犹豫是否要以不耐烦的态度对待第二春秋等人,显得颇为尴尬。
“几位是来抓药的吗?可以……可以,直接将药方给我。”少年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青书未与赵辞的面容,想来是近山县城难见此等绝色,少年有些羞赧又有些怯然,脸颊微红之际连声音都轻微的颤抖。
“方才与那些看病的人交谈,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嘛,怎么如今说话都磕巴了?”赵辞看见少年胆怯又尴尬的神情,原先想“兴师问罪”的想法已经消去了大半,只是先前少年对看病者的话语实在令她印象深刻,这才出言讽道。
少年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低声道:“这都是黄掌柜的吩咐,掌柜的外出游玩前交待了我要如何答复县城内的病人。他说反正这个县城里另有医馆,这些病人非要来咱们这药铺里看病,受些气也是应该的,我们态度不耐烦一点,他们就会少烦我们一点。”
第二春秋闻言笑道:“那方才你骂那些病人的话语总不能全是你掌柜的教的吧。”
哪知少年摇了摇头,从柜台后搬出厚厚一叠药方似的纸张,道:“常来我们铺子看病的人,有那些病症,应开什么方子,以及该……该怎么骂,掌柜的都让我背下来了。他不在的时候便由我来应付那些人。”
这下,连青书未都表情怪异,第二春秋从少年手中接过纸张一一翻看,少年则一边嘀咕着让第二春秋等人看过便罢了,莫要说给县内百姓听,一边警惕地看着门外,防止有县城百姓进来撞见了这一幕。
一旁的赵辞好奇地凑过去一起看,却见一张张纸上记录着县城居民的习惯,已有或者已愈的病症以及对应的药方,甚至连其秉性以及集合其性格该怎么损他们骂他们的方式都记录了上去,而且颇为阴损。看得赵辞眉毛都竖了起来。
不过片刻,第二春秋将纸张还给少年,朝着少年道:“居然真是这样,这位小兄弟,你家掌柜怎么如此……古怪?”饶是第二春秋,一时间都想不出合适的词汇形容这家“壶说”的掌柜。
少年藏好纸张,低声道:“我也这么觉得。但掌柜的是好人,虽然嘴上不饶人,但为人心善,对于县城大家伙的难事也是能帮则帮,这也是大家都还愿意来我们药铺的原因。对了,诸位都是生面孔,是别处来的游者吗?”
第二春秋点头道:“我等是西铮过来的旅行者,来此处是为了去参加近期的戏春会。”
“哦哦。”少年连连点头,随后道:“游园画舫在本县东边,诸位可从驿道直走,也可在本县驿站雇马车前往,用不了一天就能到。掌柜的便是去那边找熟人游玩了,诸位要去的话,还可在本县逗留两日,去早了,那边也没什么好看的。”
“多谢。”第二春秋向少年道谢,随后指了指青书未道:“对了,差点忘了正事,这位姑娘是修行者,因突破境界失败留下了病根,识海灵念时时逃逸,只能勉强维持自身灵念平衡。”
说着第二春秋向青书未求证地看了一眼,青书未向他点点头,表示没有说错。
“不知这等病症,你这边能治吗?还是说得去找你家掌柜的?”
那少年认真听了第二春秋的描述,又仔细看了一眼青书未,正色道:“掌柜的确实留下了不少方子给我应对各种特殊情况,修士修行疗伤的病症我这边也有,姑娘稍等,我这便去找找掌柜的留下的方子。”
青书未淡然点头,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似乎对此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