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辈子,不想只做个刺史,不甘心啊!谁知道我宁氏在岭南三世,也不过只是能号令小小一个钦州,真是可笑,本以为以家父和祖辈近百年的基业,应该有很大的号召力,我错了!我必定是汉人,而他们是南蛮!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哪里都一样!”
李飞眉头一皱,瞬间觉得这老头瞬间又老了十岁:
“某受教了!但是我还是不原谅你!”
宁长真说道:
“李飞,我来问你,如果你要反唐,你当从何处下手呢!”
李飞眉头一皱:
“老爷子,这话我不与你多谈,我心向唐,一日是唐兵,一生是唐兵!”
宁长真笑道:
“你莫非忘了,你也是李氏!汉光武帝刘秀听说过吗?你如今不过四十,若是能活成七十岁老怪物,未来三十年未必有所作为!”
宁长真笑了笑:
“好,不说这个,那你给我分析分析,我去年为何惨败!”
李飞一愣:
“这不还是那个问题吗!感情你聊半天,还是想让我反唐!”
宁长真还是那个招牌动作,只是这时候眼睛更加深邃了:
“你父亲怎么说也是梁高祖的孙子吧,论血脉,你比如今坐拥天下的李渊不相上下!当年五代十六国时,北魏攻打你李氏西凉国,你七世祖祖父誓死不降,一路退守南方,又因为南朝再次打压,故而分出一脉到岭南谋生!这是你父亲告诉我的,他说如果有一天,你也能成为一方领袖,就告诉你,我现在感觉自己快不行了,所以告诉你一声!”
李飞这回也不避讳了:
“是!但是如今还是我李家的天下,他们没有昏君,我自当尽力维护大唐!”
宁长真笑道:
“我去年之败,败在契机,败在知天命而仓促起兵!若我没有去年那一战,我宁氏的威信一定是岭南最大的一个,没有谁敢动我的族人!换句话说,我越南州那最有出息的刺史孙儿道明的死,是我宁氏威信被打压后的结果,也是南蛮人,不允许我们汉人在岭南有太大的作为的后果!”
李飞挠了挠头:
“不太明白!”
宁长真拄着拐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飞:
“有点乱,不过没关系,我宁氏又经历了这番折腾,以后也许再也站不起来咯!岭南得靠你李氏了,你可以借助你同为李氏的光环,在岭南征伐所有蛮族壮大声威,有了南晋州,你可向桂州以西部位扩张,如果你能把南晋州牢牢掌握在手中,不出十年,你的威信将高过我宁氏,威震岭南!届时陛下自然会看到你的功绩,与你认祖归宗!北方是朝廷最大的威胁,南方的安稳,肯定需要族人帮助!”
宁长真用拐杖敲了敲地下让宁长真神游天外的状态恢复过来,说道:
“我已经上表圣上,道明你是李氏一族,想必南晋州,应该不会易主,你父亲当年送我功劳之时让我有生之年对你多照顾,如今南晋州给了你,西北一大片撩人土地任你征伐,功劳还是你的!也算是没有愧对你父亲之托,即便是你不想回归京畿,你已经是都尉了有了南晋州就是刺史或者经略使将统领更多的州府,有生之年在岭南做到镇南大将军、镇南王也不是不可以!”
李飞愣住了,自己虽没有建立一个后梁之心:
“我秉承一生为国为民之意志,只希望我守护的疆域百姓安居乐业即可,功名利禄倒是其次!这是我父亲教我的!”
宁长真:
“哎!与你父亲一模一样,奏表我已经在我儿骑兵征讨叛军之时发往长安了!已有七日,七日之后,任命书应当抵达这里了,李飞你要切记,机会不到千万不要造反,做个逍遥王爷也未必不可!往后还希望你不弃前嫌,多照拂我宁氏子孙!”
宁长真进入了宁宅,他的背影和他转身后的长叹:
“时也命也,恨不能投胎杨李氏,天下之大任平生!”
李飞仿佛看到了当年小时候,老太爷与自己父亲把酒言欢,畅谈天下,镇压南蛮,开拓交趾之林邑之轰轰烈烈一幕幕,自己也中年了,父亲去了,宁老爷子也老了!
李飞心里很是触动,呢喃着:镇南大将军,岭南王吗!
虎脑不知从哪冒出来报到:
“都尉,城门有千人队伍,自称是接宁老太爷回钦州的,要不要放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