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争虽谄谀,却知自己是容州本地人,陈家村和李家村为地方家族势力。王礼行事看两家族脸色,而京都来的这小子目中无人,迟早惹祸。
李广争挂笑说:“世子要有理有据,否则我难办,抓人是县尉职责,我此举越权了。”
陈彬献陈家村后,受王礼重视,任代理县令兼长史。
李广争本以为能任州里或容州治所普宁县令,谁知陈彬兼任此职。
他欲从其家人入手,又担心选错路。
王子奇厌烦李广争嘴脸,转向杨宇:“你弟在官学够狂,次次第一,让我这第二没面子。还有你这第三,我也不爽!”
杨宇勤奋好学,文采突飞猛进,有超越王子奇之势。王子奇被两兄弟夹击,超不过杨礼,又或被杨宇超越,便处处针对。
杨宇知必须说点什么,否则王子奇会搞事:“你定我罪,我可接受,但别动我弟,小心杜构博士,别忘了你爷爷在蜀州!”
王子奇脸一沉,杨礼确是容州官学唯一博士门生,不过转念一想,他又高兴起来。
“你莫要吓我,他爹杜如晦如今也被贬入慈州,他亦是贬来容州做一司马,只管了士曹一个书院罢了,家父虽贬入地方却也是刺史,还参我一本!真是笑话,忘了告知杜家与吾王氏,两家向来不和,吾乃王氏子弟,而他杜氏不过区区四流家族,地方官学祭酒不过七品,家父好歹从五品,我有何惧!”
杨宇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王子奇觉得无趣,又找他两个小跟班商量进城吃喝玩乐之处去了!
杨宇暗自琢磨,王珪身为名士,若是知晓自己孙子胡作非为,不知会做何感想,必要时修书一封给他!
杨宇又摇了摇头,他觉得不妥,自己是何许人也,他可能看都不看!
能救自己的,只有托,拖到三个月后,六月李世民玄武门之变,大赦天下,那时候肯定会受理自己的案子!
杨宇想及此,心中大安,若是文书发往长安,八百里加急,来回也是七日,定罪之前!
以自家舅舅的护犊子性格,没准还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
杨宇被押到县衙。
陈彬今日一早,就接到要审理一桩大逆不道的刑事案件,有些兴奋!
但来到审堂时看到李广争这无利不起早的年轻后生,已经换好官服在堂下坐着,堂中是铁链拴着的杨宇,还有旁边颐指气使的王子奇!
陈彬眼睛一眯,一拍惊堂木!
吓了端坐在县丞位置的李广争一跳!
陈彬开口道:
“升堂!”
头上悬着的“高堂明镜”看上去威严十足!
“堂下何人!?”
王子奇自幼生长在大家族,陈彬这点威压对他丝毫没有作用:
“草民,王子奇,今早与县城大人往李家村巡视官田,至渭龙县陈村时,竟见有人路狂吐大逆不道之言!我与县丞赶往一听,见是杨宇在编排当今三位殿下!顾与县丞一同将其抓之!送往县衙受审!吾乃原告!”
陈彬眉头一竖
“说了何大逆不道之言!?”
王子奇神气扬扬,报了一顿闷棍之仇,何其爽利道:
“玄武门之变后,太子与齐王被诛,秦王继位,召回王珪,任侍中…………”
陈彬一听,心头一跳:果真是父子,其预言李唐要夺江山被告下狱,被自己父亲陈大云救了一命,这才躲到乡里二十年不敢露头!如今长子又惊世骇俗地直言世子要政变,还杀兄弑弟,这又被告!
他用中气十足,这点场面,他当年也是亲自观摩了老爹行事的过程,他不急不缓,正气十足地问道:
“杨宇,可有此事!?”
杨宇不卑不亢的说道:
“县令大人,草民乃是官学学生,只是议论了一下当今时局,推演事态发展,这也是考进士必备之学,草民只是推算了一下时局,就被王子奇肆意夸大!”
王子奇心中有些怒火:
“你……大人,草民句句属实,半字不漏,绝无半点夸大之词!!”
陈彬摇了摇头,无脑的纨绔子弟啊,毫无担当,这都牵扯到自家长辈了毫不自知,他不由提醒道:
“世子,杨宇所说的——王珪大学士召回任侍中,可也是真!那可是三品实权大员,岂能是他一小辈说任命,秦王就任命的!简直荒缪,兹事体大,本官会上书刺史府,今日且押后再审!”
王子奇据理力争:
“大人,跑题了,关注之事应当是——太子与齐王殿下被诛,秦王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