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岔路口交汇处,两人并肩奔跑着。
“杨兄弟,你不是去城里进学了吗?为何回来了?切莫因进城而疏忽了体格练习。”杨宇微微一笑:“不会的,我每日皆坚持练习。母亲病了,家中无人照料,我放心不下才回来的。”
李广孝紧了紧绑着磨盘的麻绳,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就这事?你写信告知我即可,我会帮你照看!”
杨宇面露难色:“这如何使得,实在太麻烦你了。”
李广孝沉下脸来:“你我情同兄弟,我替你照顾家人,有何麻烦。难道你以后都不教我写字了?”
二人相识于去年春节,彼时杨宇方才穿越至这具同名同姓的病亡之躯。为适应新体,他每日清晨锻炼。恰巧,偶遇此武痴李广孝。日日相遇,遂渐熟稔。
李广孝为现任容州府兵第一团李团长次子,其祖乃容州城军事统帅。李广孝自幼习武,尤擅提升体能,知杨宇所需,遂主动授其晨练之法。杨宇则以教写字回报。
如此,二人相互交流,诗词歌赋与刀枪剑术,皆为所好,彼此惺惺相惜!
杨宇曰:“李兄,汝如此强壮,何不从军!”
李广孝笑答:“哈哈,杨兄弟,莫非汝忘乎,我大唐有规,男子须过二十方服兵役。然,吾父已在军中,吾兄学业有成,继父业亦随军矣,吾当留家操持家事!”
杨宇边跑边用李广孝所授呼吸之法,平缓而言:“吾实不知,竟须满二十方可服兵役,那考进士是否有年龄之限乎?”
李广孝挠头曰:“此汝当问官学院之博士或助教,直讲先生亦曾参加科举,或可知之!”
杨宇答曰:“如此。”
杨宇知,容州府博士为容州城最负盛名之文士,亦为其外祖之学生,且为其父之友,问之,应不难!
此官学琐事繁多,视地方官心情而定,实不如私学务实爽利!然吾不喜私学之因,乃其涉家族关系,既入其中,便与家族荣辱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家族子弟多无法无天,某日犯事,则恐受牵连,或遭顶罪!
杨宇笑言:
如此观之,整个教学体系皆需变革!无论官学亦或私学,若陛下欲使更多寒门士子入朝为官,务必清查此类龌龊手段,否则将有几多贤才流失在外,岂非国家之损失!
李广孝双手撑着磨盘顶于头上,说道:
哈哈哈,国家不乏人才,仅缺发现与重用人才之人耳!!今已无举孝廉之制,幸而南方尚有南选,惟遇知音人!
杨宇慨叹道: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李广孝:
“此语出自何典故?吾未尝闻之,莫非汝读书所得?”
杨宇微微一笑,道:
“话说春秋战国之时,有一人名曰孙阳,着有史上第一部相马学着作《伯乐相马经》。该书图文并茂,久为相马者奉为经典,另着有《伯乐针经》《伯乐疗马经》《疗马方》《伯乐治马杂病经》等传世。李兄若有意择一匹良马,可详研《伯乐相马经》一书!”
李广孝眼神一亮,说道:
“你竟然也看这类偏门书籍?不过你刚才的话,用来形容你爹的现状倒是极为恰当。自从你姥爷去世后,便无人再找他做事了!”
对于自己的这位父亲,杨宇实在不知该如何形容。且不说他刚来到这个世界,就匆忙去求学,单是前身对这位亲生父亲的态度,也算不上亲近。
杨宇此刻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这么说来,你爹也算是伯乐了,你看他从小就带你习武!”
李广孝自然明白,这是杨宇的难言之隐:
“那又如何!他不过是个团长,属下仅有两百人而已!有何用处?想我祖上,乃是一国之君,那可是统领千军万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