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清楚了,这位夫人应该是不怎么欢迎她们。不然,哪有客人到了不到一天,就主动提出要饯行的?
木兰想起了早上听到的他们夫妻俩的争吵,心里想着曾氏那句“总之我就是不同意”。
眼下余夫人这么着急送自己离开,不会是因为不同意余同明定下的亲事吧?
木兰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性,这么一来,她就放心了。
她原本还担心余氏夫妇盛情挽留,这下辞行的理由都不用想了,甚好甚好。
当天晚上,余同明处理完事情之后,设了丰盛的家宴替木兰他们接风。木兰见到了余同明的长子余思敬,听说正一心一意准备科举。
席间,余同明话里话外都是让木兰不要见外,安心在这里住下来的意思。几杯酒下肚,他拍着胸脯说有他一天,他就庇护何木兰姐弟一天。
这下更加证实了木兰的猜测,曾氏是真的不欢迎她们,她只能笑笑,顶着曾氏的目光虚虚实实地应着。
再看曾氏的笑容,真是越看越尴尬。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反正她是决心要走了。
第二封信在今天早上出门前被余同明要走了,她再将何南星交到他外祖父那里,也算完成了何元毅交代的任务。虽然不是按何元毅说的投奔余同明,但凭曾氏的态度,何元毅就算知道了应该也不会怪她。
第二天木兰起了个大早,推开窗户往外一看,空中飘来几个字:风高云淡、天朗气清、适合出行。
她叫吴妈妈和若月她们收拾东西,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妥当。
吴妈妈她们都不知道何元毅的安排,也不知道余氏夫妇的态度,所以木兰提出要去胡州找外祖父,大家都没异议。
木兰虽然与余同明接触不多,却觉得他是一个真性情的人,应该是真心实意想要收留木兰姐弟。
她原本替曾氏担心,担心她说服余同明要费一番口舌,但听说他出去公干了,也就理解了曾氏将时间安排在今日的原因。
曾氏将木兰她们一行送到门口。
上了马车后,木兰意外地发现马车里多了很多东西。吃的、用的、穿的应有尽有,老林比划说都是曾氏让人备下的。木兰猜想,这大概是出于补偿的心理,到时候余同明追究起来,她嘴上可以说得好听一点。
目送马车走远,曾氏舒了一口气。
她刚要往门内走,耳边传来一阵马蹄声,吓得她赶紧转头看。
一看不是姐弟俩的马车去而复返,曾氏松了一口气。
但看清来人,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吁……”女子拖长着音调,扯紧缰绳,将一匹白色的小马母勒停。
余佳媛一个利落地翻身,像只蝴蝶从马背上飞下来。
“娘,您在等我?”余佳媛没想到曾氏会在这里,她有些意外,不过也没有太放在心上,笑眯眯走上前去挽曾氏的胳膊。
“说了多少次了,出门坐马车、出门坐马车。你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还成天抛头露面,这成何体统?”曾氏见她又阳奉阴违,忍不住边往里走边低声训斥。
“哪有什么不妥啊!”余佳媛反驳,她义正言辞说道:“我东朝女将军、女谋士个个以一当十,东朝女子皆以效法她们为荣,抛头露面才好呢。”
不过,她心中清楚知道曾氏不爱听这个,表明了态度后果断转移话题,“您就别操心我是骑马还是坐车了,多操心大哥的亲事,那才是大事。”
曾氏瞪了她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女儿总是这样——主意太正,都怪她爹。
余佳媛见曾氏面色还没缓和,她暗中吐了吐舌头,继续找话,“您的首饰我已经拿回来了,您这突然要提前拿,首饰铺子的匠人好一顿忙活,我等了快两个时辰。不过呢,既然是替娘亲跑腿,女儿自然是心甘情愿的,下次您要是再有跑腿的活,一定要叫女儿啊。”
听到后半句话,曾氏神色缓和了些,但嘴上还是在责备她,“一天到晚就知道往外跑。”
余佳媛察觉到了她语气的变化,故作认真道:“今儿可不是乱跑,办大事呢。”
母女俩边说走向后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