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纪199循—第3季度—14号,距离城市大迁徙还有286天
亚伯施工队开工的第一天就很顺利,只花了半天左右的时间就把聚落里的建筑物全拆了,反正地穴蠕虫袭击那会儿就已经把这地方破坏得不成样子了,拆起来也费不了多少劲儿,再加上现在有了这么多的感染者帮手,干活儿效率翻上几倍。
就在大家都忙着拆自己家时,只有一个人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不为所动。
“玛歇尔女士,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玛歇尔怔怔地回过头来,发现零伊就站在她身旁。
“零小姐,你有没有听见过…玛格丽特的哭声?”
零伊闭上眼后认真聆听了一会儿,除了工地的忙碌声外什么也没听出来,因此她坚定地回答了—没有。
“这样啊…我最近总是能听见一些很奇怪的声音,那声音总是让我去找它,去救它,把它救出来后带到这里来,我还以为…以为是梦里的玛格丽特在和我对话…”
零伊很难判断这位母亲现在的精神状态,在蠕虫袭击事件中她亲眼见证了自己的“玛格丽特”被埋在了一片废墟之下,不知道女儿的“第二次”死亡究竟是会让她变得清醒,还是会走向另一个极端,这点需要留意。
“请问您能陪我走走吗?我想再去…找最后一遍…”
零伊确认了一遍自己的行程,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用得上征战小队的地方,陪她走走并没什么大碍,顺便还可以进一步确认她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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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玛歇尔都在自言自语,她不断念叨着能听到奇怪的声音,还疑惑为什么其他人都听不见。贝茜说过,玛歇尔和自己的女儿相依为命,失去女儿对她的精神造成了极大冲击,在极端情况下,玛歇尔女士会出现幻视、幻听现象,就像现在一样。
但零伊毕竟不是医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她只是来确保玛歇尔不会去做傻事的。
玛歇尔最后停下脚步。明明眼前一片荒芜,没有任何可以参考的事物,但她就是知道,在这里,曾经有一座小屋,一个小围栏和一群小兽,一对相依为命的母女和她们曾经所拥有的全部。
而如今,一点生活的碎片都不曾留下。
“零小姐,你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很简单,但是零伊却不会回答。对她而言,母亲和征战小队一样是一种职业称谓,只有满足特定条件的人才可以被称为“母亲”。
“我并没有生理意义上的母亲,我的医生告诉我,我的一切都是由某个人赋予的,或许那个人可以称为我的母亲。”没想到一个简单的问题竟然会引出这么深刻的话题,看来问题的难易也是因人而异。
零伊继续说道:“而且,我严格意义上不是一名人类,无法理解你对已经死去的女儿为什么还会抱有如此深的执念,至少我知道,人类是无法起死回生的,紧紧揪着已经逝去的不放,是会错过将来的。”
玛歇尔点点头,她知道零伊想表达什么。“谢谢,我会…放下一切的。”
玛歇尔表示自己想一个人在这里待会儿,零伊同意后正准备离开,玛歇尔最后却又叫住了她。
“只是…零小姐,如果那个赋予你一切的人真的爱你的话,她是不是你真正的母亲以及你是不是一位真正的人类,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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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城纪199循—第3季度—14号下午
“你是准备走了吗?”零伊叫住了眼前的高大白色背影。
“嗯,这里的联络点已经拆除了,感染者已经为他们的未来选择了一条路,我没有在这里继续停留的必要了。”白色背影没有转过身,他没有在使用隐匿后悄无声息地离开,或许是还惦记着什么吧。
“需要你们的流浪者还有很多。”
“我知道,殉道者从未停止过对信仰的坚守,我们的脚步不会停下。”
零伊看不出来殉道者对这个聚落最后的结局究竟是失望还是欣慰,在亚伯提出要带感染者们离开地底时,他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一方面他是真心希望亚伯能履行他的承诺,给感染者们一个更好的未来,另一方面他又为自己不能亲手打造这样一个未来而深感无奈。
忙碌的感染者工人们不断从零伊和殉道者身边走过,他们没有时间停下来打招呼,他们正忙于奔向那个他们自己选择的未来。
“塞罗迪纳…这是我的名字。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人类的战士。”殉道者在临走前最终还是告知了零伊自己的名字,这证明他对城市的态度已经有所改观,最主要的还是他承认零伊不只是为了普通人或感染者,移动城市或流浪者…而是为了整个人类群体而战斗的理念。
“零伊。”对于殉道者的认可,零伊自然要给出同等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