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居胥，山窟中，炭火不灭，打铁声作响，一道栈道沿着山壁盘旋而上，延伸至中间山壁上、强行凿出的、四四方方、可容十人的木质房间，黑袍男子正坐在上方的虎皮椅上，面前是军装男子躬身行礼。

“报告王爷，瑞王没有死，现在已经走出密林了。”

黑袍男子睁开眼，“废物。”

“瑞王似乎没有受伤，倒是他身边的女子受了重伤。”

“女人？那个大夫，哦，那个救世主。”话里全是嘲讽。

“瑞王似乎很在乎那个女人。”

“哦？那真的是稀奇了。”

“我们要不要从那个女人下手？”

黑袍男子冷笑，“瑞王再怎么喜欢那女人，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置自己于险境，不过就是个女人，他苍寂桐心里何曾放下过一个女人？”

“那我们……”

“把本王的亲兵调来，不惜一切代价斩杀瑞王！”

“是，王爷。”

黑袍男子站起身来，却有些站不稳，军装男子正要去扶，就被黑袍男子推开了，黑袍男子的身子很虚弱，稍稍走几步，都要喘气，他走到栏杆处，俯瞰下方，“让他们抓紧，本王耗不起了。”

“属下明白。”私铁的事，瑞王已经查到了，再这样下去，皇上说不定也会查到的。

“人手不够就去山下村子抓人，这几天又死了很多人。”

“瑞王他们在破庙里落过脚，怕是知道我们在那里抛尸了。”

“那又如何呢？他活不了多久了。”黑袍男子想了想，又道，“通知戚将军，我们抓了人后，就放火烧村吧。”

“是。”

……

出了密林，苍寂桐一行就没有再遇到什么麻烦，一路上迁就着瑾兮的伤势，慢慢悠悠地走着，走了半天，天渐渐黑了，苍寂桐一行进入一个峡谷，一条河蜿蜒流过，流向山脚下的村庄。

“这就是那条被污染的河吧？”瑾兮看了看这条河的流向，“我们沿河应该就能找到私铁了。”

“小心些，山上的水不能喝，也少去碰。”苍寂桐这是对小铃铛说的，小铃铛性子野，又傻，这种事还是要提醒过的。

小铃铛很可怜地点点头，它受伤了要喝水，呜呜。

“你渴吗？”苍寂桐问瑾兮。

瑾兮摇摇头，这个地方找水很困难，瑾兮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人，忍忍就过去了。

苍寂桐看着她苍白开裂的嘴唇，转头吩咐暗五，“去找些野果子。”

小铃铛看着说走就走的暗五，都快哭了，默默地凑到苍寂桐脚边，蹭啊蹭啊，宝宝委屈，但是宝宝不说，因为宝宝爱你。

“这里找果子不方便。”瑾兮不想麻烦暗卫。

“嗯，小铃铛渴。”苍寂桐道，“天晚了，就在这里休息吧，正好有个山洞。”

“嗯。”瑾兮的声音闷闷的，嗓子也哑了。

“伤口发炎了？”

瑾兮点头，“不碍事的。”她是药人，伤口的炎症很快就会退下去的。

暗二自觉自动地收集了木柴，抱到山洞里，生火，给瑾兮取暖。

瑾兮挪到火堆旁边，苍寂桐给小铃铛使了一个眼神，小铃铛乖乖地跑到瑾兮身边，把大尾巴放到瑾兮肚子上当棉被。瑾兮摸着狼尾巴，真的觉得小铃铛好可怜，典型的遇人不淑啊。

“今天晚上不会安生的，你自己小心。”

“嗯。这三瓶都是见血封喉的毒药，王爷备着，以防万一。”

“累了就睡会。”

瑾兮的确是累了，闭着眼休息，苍寂桐就坐在瑾兮对面，透过火光，看着瑾兮恬静的样子，瑾兮很少这么安静过，苍白着一张脸，眼睑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嘴唇很干，白皮翻起，她斜斜靠在石头上，柔顺的长发垂在身后，像是深海里的水藻。瑾兮很美，张狂的美，妖艳的美，安静的美，甚至是苍白的美，都惊心动魄。苍寂桐不是没见过美丽的女子，但是那些女子都少了瑾兮身上的灵气。

“主子。”暗一悄悄来到苍寂桐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苍寂桐站起身子，随暗一走出山洞，山洞外，密密麻麻全是士兵，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