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一刻,檀香院里,浴室水汽氤氲,柳芸娘懒洋洋的泡在浴桶里,如萍正在替她搓背,翠儿在一边絮絮叨叨,“姑娘,这次可吓坏奴婢了,奴婢都不敢告诉老爷。”
如萍舀了一勺水,洒在柳芸娘白皙的背上,心有余悸的说,“可不是,我看到那棚子就在我背后塌了,我软在地上,浑身一点劲也使不出来,嗓子就像是被掐着了,也喊不出声呢。”
柳芸娘想起来也后怕,笑着对两个丫头说,“可见我是有福气的人。”
还没说完,程德青掀了帘子,柳芸娘嗔道,“干什么呀,快出去。”
如萍和翠儿脸一红,偷偷换了眼色,两人收拾了就出去了。
程德青站在浴桶外面,俯视柳芸娘,见她千娇百媚的,莹白的肌肤沾着水珠,两颊酡红,眉目含情欲语还休,哂笑一声,一手撩了水,一边笑道,“好了不曾,泡得久了皮肤该皱了。”
柳芸娘双手护胸,退到离他最远的另一边,叫道,“相公,我还要泡一会呢,你去叫如萍回来,去呀~”
程德青嘴角一勾,露出一抹邪笑,长臂一伸,两手掐着柳芸娘的腋下就把柳芸娘提溜上来,柳芸娘光溜溜的犹如一尾白鱼,赤条条的,白腻腻的摇来摆去。
“相公,你讨厌!”柳芸娘慌得两手抱着程德青的头,程德青亲了一口红艳艳的小嘴,喷了柳芸娘一脸的热气,“小妖精,我不是比如萍更好!”说着将柳芸娘抵到屏风上,屏风上绢面绣的美人出浴,美人风姿绰约,柳芸娘妖娆婉转,倒是相映成趣。
柳芸娘回神,急促的叫了一声,深深的掐了一下程德青的肉,才吐出一口气来。
程德青喑哑的低笑,娇滴滴的,使点劲就娇成这样,他更想狠狠的欺负了
次日,老太爷带着大管家先去了县衙,章县令前日偷偷递信给他,知府公子也在县里,程敬泽心里有数,孝敬的银子备了两份,一到县衙,两人交换了眼色,章县令笑着引程敬泽去了内室。
八仙桌上坐着一个年轻男子,章县令眼神示意程敬泽,笑着说道,“这是知府大人的公子,董公子。”
程敬泽听了慌忙低头行礼,恭敬道,“草民拜见董大人。”
董如赞放下茶杯站了起来,也不说话,似笑非笑的围着程敬泽转了一圈,章县令站在一边莫名其妙,但也感觉到这董公子对程家的莫名敌意,也不敢吱声,心里只是可惜这以后白花花的银子可能进不了口袋了。
程敬泽低头站着,也不急躁,依旧保持行礼的姿势,董如赞坐下来,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突然“哐当”一声,重重放下茶盏,冷笑道,“程老爷,有人告诉我,说你盘剥百姓,鱼肉佃民。”
程敬泽听了,冷汗一脑门子出来了,忙跪下磕头,“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老实本分,苦心经营,从不曾做那些违法的事情,请大人明鉴啊!”
章县令也陪着笑,“大公子,您初来乍到不了解,这程家每年施粥,募捐都是排的头名,就说前些日子勾栏塌了棚,程家也出钱出力,毫不吝啬呢,百姓都赞誉有加呢。”
董如赞听了不出声,一会竟然又笑起来,“哦,是吗,我看着程老爷为人端方,目不苟视,料想也不会如此。”
程敬泽偷偷擦了冷汗,陪着笑,“草民祖辈经营,虽然不比大人兢兢业业大公无私,但违法的事情是断断不敢做的,幸有大公子火眼金睛,给草民解了诬告。”
章县令暗暗扫了一眼程敬泽,也陪着笑说,“大公子帮着知府大人处理政事,明察秋毫,日理万机的,这种口说无凭的诬告,大公子怎么会轻易就信。”
程敬泽忙忙的又磕了头,刚刚心下松口气,正要站起来,又听董如赞笑道,“我日前公办,在倚画楼看中了一个女子,心下十分爱慕,正想一亲芳泽,不想先被程二公子包房了,我问程二公子可否割爱,程二公子道是干脆利落的回绝了我,我说程老爷,你说我这个要求很无理吗?一个妓子而已。”
程敬泽心头愤怒,合着一早上受的刁难竟是因为一个妓子,忙又跪下磕头,“公子言重了,我那二郎不明事理才是,待我回府,定要教训一番。”
董如赞又喝了一口茶,坐着不动,笑眯眯的说,“那我就等着程老爷的消息了。”
程敬泽又行了礼这才站起来,看着董如赞谄媚道,“大人,小人前些日子刚从海外回来,带了些特产孝敬您。”
说着拍了拍手,大管家听着动静,忙领着小厮担了箱笼进来,章县令看那压弯的扁担心里嫉妒,若是大公子不在,这些都是他的该多好!
董如赞走到箱笼前,大管家忙打开看,珠宝玉器金银锭子塞得满满当当,董如赞笑了,抚着一尊白玉马说道,“你有心了。”
程敬泽忙陪着笑,“应当的,应当的。”
章县令想着前日偷偷抬到他院子里的箱笼,不敢跟大公子比,却也是沉得很,还有几幅名人字画。想着这程敬泽是个会做人的。
程敬泽气汹汹的出了县城府衙,王师爷追了出来,他凑到程敬泽的耳边低声说,“程老爷,我们章公要我嘱咐您,务必要把这事办敞亮了,别惹得董公子不快呀。”
程敬泽恭敬地说道,“我知道了,这事我必定会处理好,不劳章公忧心。”说完,又从兜里掏出一个荷包,塞给王师爷。
王师爷笑得小胡子一撇一撇,美滋滋的送程敬泽出了县衙大门。
程敬泽要马车径自去书院,他要好好收拾这个纨绔,前几日还以为踏实上进了,如今竟然为了一个妓子惹到州府公子的手上,真是连大郎都不如了,大郎好歹不会给他惹事端,枉他还对他寄予厚望!
大管家急急拦住老太爷,低声道,“老太爷,二爷这些日子确实踏实上进了,账上也不曾有什么妓院的催账,什么包妓子,您还是问清楚的好啊。”
老太爷气得眉毛都扬起来,“难道州府的公子还诬赖他不成,怎么不说大郎包妓子,嗯!?”
大管家想想也是奇怪,忙说,“还是等二爷散了学回来您再好好问问。”
程敬泽想想也有道理,总要给他解释清楚,这样不清不楚的去书院捉人,倒惹得同窗另眼看他。
两人叫了车夫调转马头去了铺子,大管家把这些日子 的总账抱来给老太爷过目,老太爷一眼就看见程德才上月赊银三千一百两!程老太爷怒道,“刚说大郎不惹事是个好的,账上怎么挂着这么多的账,都是哪家的?”
大管家低着头道,“我也不知,大爷阔气,许是一时高兴冲了头,花的多了。”
程老太爷听了,更是疑惑丛生,又想起前日那个追到门上的小厮,叫了小厮端了茶水过来,亲自坐到账本前,把这半年来大爷的账目翻出来,拿起算盘一笔一笔的算起来。
不到半个时辰,老太爷“砰”的一声摔了算盘站起来,“大郎这玩意儿,我早晚溺死了他!半年不到账上竟付了三万多两出去,我倒要问问他不读书不做工的,吃穿都是公中的,哪来的脸还花的的这许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