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就是普通的厢房,门上贴了喜字,正中桌上点了一对大蜡烛,程德青随了婆子进去,那玉髓儿被捆住手,押坐在床上,婆子喜笑颜开,老脸笑成一朵花,笑着对程德青道;“二爷,您也知道,妓子梳弄,也是出嫁做新娘子,合卺酒也是要喝的。”
程德青面无表情,“不用了,出去吧。”
那婆子看二爷脸色不渝,以为哪里得罪了,又小心翼翼道,“这是元帕,行房的时候也要铺在小娘子的身下的。”
程德青脸色沉下来,“滚出去!”
婆子愣住,不敢声张,放下元帕,忙不迭的滚出去了。
那玉髓儿头上盖着盖头,听着关门声响起,吓得站起来朝床后边躲去,头上盖头摇摇晃晃的要掉下来。
程德青大步走过去,一把扯了盖头,玉髓儿惊得抬起头来,看到程德青,怔了一下,又呜呜呜的朝后退,陈德青掐着玉髓儿的下巴,迫使她正眼看他的脸。
玉髓儿这才看清了程德青,嘴里呜呜呜的流下了泪,头不由两边摇晃,昨夜是离她被救的最近的一次机会,可是面前的男人却没有伸手搭救她。今夜还要将清白的身子给他糟蹋。
宋祁,你在哪~
林婉婉绝望了,这半年来她命途多舛,家破人亡,沦落至此,为何没有一个好人拯救她?
程德青看她一直流泪,不耐烦了,掐着下巴,把她嘴里的布头抽出来,对林婉婉说,“昨夜我后来去追马车,马车不见了,所以没有赶上搭救你,后来打听到此处,过了今夜,明日我会给你赎身,你勿要害怕,你要回家我派人送你,就当我是好心!”
林婉婉听了,一下子怔住了,不敢相信的看着程德青,过了一会才慌忙跪下给程德青磕头,“恩公,小女无以为报,小女在此给您磕头,谢谢恩公救命之恩。”说完,跪下咚咚咚的磕起头来。
程德青一把扯住她的衣服,将她拎起来,“不必,救你也是让我心安!”,然后给她解了绳子。
程德青吩咐,“你自安歇,我回府去了,留了小厮侯在外面,不必害怕。”
说完,径自出了门,留林婉婉在房内,痛哭流涕起来。
老鸨在楼下看着程二爷正要下楼,忙上前拦了二爷,“二爷这是怎么了,洞房花烛夜,如何能让娇娘一个人空度,您都付了银子了,不梳弄她可怎么行呀”?
程德青扫看一眼,身边来来往往的不少人,便压低了声音,和老鸨说:"妈妈,随我来,我有话要说!"
老鸨随着程德青进了一间没人的厢房,程德青说,“妈妈,我也不与你拐弯抹角,这个玉髓儿我中意了,您出个价,我要买了回去。”
老鸨一听,喜上眉梢,又心里一咯噔,吞吞吐吐的在那皱眉头绞帕子不出声。
程德青看老鸨这样,冷笑道,“怎么,妈妈怕我出不了银钱,我既敢说出来就必定拿得出来!勿要小瞧了我!”
老鸨忙附和道,“我的爷,您是什么人这钱塘谁还有不知道的,一口唾沫一个钉子,实在是这个姑娘,您也是老熟人了,不瞒您说,这姑娘来历我不能说,但是是只接客不赎身的,老身也是猪油蒙了心,贪图她长得好能多挣点银钱便顶着风浪买了来。”
程德青挑眉,“哦,这样说,妈妈是不肯通融了?”
老鸨看着程德青脸色沉下来,心里有些慌,可是想着他不过一个首富家的公子,恼了他,些许少挣几个钱,可若是让那玉髓儿赎了身,万一东窗事发,可是要赔了命的,她想想这种事就哆嗦了几下,算了,别有命挣没命花的。
老鸨遂也不敢知声。
程德青看老鸨对银子都无动于衷,想着那玉髓儿说的“上京好人家的女儿”,也知这里头事儿不小,便也不难为老鸨,又掏出几张银票,对老鸨说;“既如此,我也不为难你,这个玉髓儿我包了,妈妈你是知道我的,别背着我做什么事出来!”
老鸨顿时喜得牙都呲出来,一面抓了银票攥到手里,一面笑着谄媚,“我的爷,您放心好了,钱塘这个地方,还有谁敢为难您呢。”
程德青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一眼老鸨,转头出了厢房敲了玉髓儿的房门。
玉髓儿这几月来受尽波折,担惊受怕的,听着敲门声,也抖了两下,想到程二爷的话,大着胆子问,“是谁?是程公子吗?”
程德青声音清朗,“是我。”
玉髓儿忙过来开了门,请程德青进来。又忙去桌上倒茶。
程德青坐到圆桌边,又掏出几张银票,也不喝茶,也不看玉髓儿,盯着桌上的酒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