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呀,不如老姐姐的福气,大姐儿前几年出了阁,商户人家嘛,日子过得不好也不差,现下只这一个眼前的,因长的貌美,心便高些,左右没有如意的,便来钱塘老姐姐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后生,给她个圆满。”
众人全都心照不宣的笑起来,表姑娘刚刚不红的脸又羞红了,直拉着张姨妈的袖子不依。
众人忙又热热闹闹的恭维起来,老夫人留着众人一起吃了中饭。
饭后,柳芸娘坐着一边喝茶,笑眯眯的偶尔搭几句话,倒是表姑娘,不时觑着空,偷偷打量柳芸娘。
柳芸娘淡定喝茶,也不介意被偷看,人嘛,长得漂亮不就是让别人看,让别人羡慕的?!
府里的婆子来请示老夫人,张姨妈和表姑娘安排在何处。
老夫人沉思了一会儿,笑着说,就安排在颐安院旁边的素悦轩吧。离得近,老姐妹还能多走动走动聊聊天。
大夫人便起身告辞忙着布置家什安排婆子了,柳芸娘也趁机告退。
妯娌两个一前一后的出了门,大夫人故意慢走几步,两人并肩走在花园里。
大夫人左右看见没什么人,丫头们也离得远,便拉着柳芸娘的手,低声说,“芸娘,你有所不知,这个表姑娘本来和我们二爷两人青梅竹马,一起相伴长大,两边做长辈的都盼着两家亲上加亲才好”
“可谁知二爷出门一趟,回来就嚷着娶你,张姨妈还道,莫不是被狐狸精迷了心窍,可见你这来的忒突然了”,说完,大夫人又抿嘴一笑。
“自然了,还是我们芸娘长得更标致,把那表姑娘给比了下去,让二爷舍了表姑娘要了你,拿心肝一样的疼~”
柳芸娘心里直翻白眼,这上眼药也太明显了,在大夫人的嘴里,程德青就是见色起意的负心人,柳芸娘倒成了插足的第三者。
嘿~既然见不得他们好,那她就要使劲炫耀炫耀~
柳芸娘娇笑,“谁让我天生丽质呢,姻缘这种事,哪能说得准,两家没有下小定,二爷娶了谁都是明媒正娶,光明正大,嫂子你说是不是?”
“我们二爷不说别的,做人是正正经经的,发誓这辈子只守着我一个,前几日便闭门苦读,书舍的先生都夸我们二爷前途无量,”
“我呀,也不想别的,就等着二爷带着我做个贵妇人,我可是一直想要件县令夫人穿的那种大袖衫呢,又飘逸又风流,我爹小时候找大师给我批命,也说我命里是个贵夫人呢。”
哼!商户女净想着美事,还大袖衫,等着二爷先考中举人再做梦吧!
大夫人一时嫉妒的脸都要扭曲了,拼了命的挤出笑来,干干的说道,“这日子这么长,弟妹好福气,总会有成真的那一天的。”
柳芸娘说着也觉得无趣,自己过得好,关别人什么事,何必逞一时口快,何况有些人的心理阴暗,越对比越是扭曲,何必找事。
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没必要搞得斗鸡眼一样,大夫人也就嘴上酸两句,心里暗搓搓的希望他们过得不好,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听说大爷整日去倚画楼胡混,大夫人还要死撑着门面。也是可怜人。
算了,看开看开,她本就过得不好,何必还和她计较,表面和和气气的就行了。
想到这,柳芸娘也便拉了大夫人的手,柔声道,“这女人过日子,也不能全指望男人,男人对我们好,那我们也就回报一二,那男人对我们不好,难道我们也整日怨天尤人不活了?何必呢!”
“咱们自己过好日子,心里有个依靠,把孩子打理好,那男人也就是摆设,有钱花,有房子住,有人说话,这也是好日子呀,大嫂也是能干人,理家管事是一把好手,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大夫人闻所未闻这种话,惊得眼珠都凸出来,手指着柳芸娘说不出话来。
柳芸娘也不指望她一个谨遵“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古训的古代女子能一下子转过弯来。
古代闺训这些书要求女子恪守礼仪忠贞不渝,对女子是十分残忍的,女子完完全全成了男人的附属品,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相夫教子,耗尽一生。
她是现代人的芯子,程德青不家暴不苛待她,她能接受身体上和程德青两人捆绑着过日子,但她的精神是自由的,她想做让自己高兴的事,让自己舒服的事情。
两人在听涛院门口道了别,大夫人心内波涛汹涌还平静不下来,柳芸娘浅然一笑,挥挥衣袖,飘然离去。